地面的震动令人耳朵胀痛。 阙蓝被震得胃里翻涌若浪,咬了一口藏在手里的最后一颗杏干,他坚持不下去了,凑到李千沛耳边低声说:“我想……去休息一下。” “我陪你去。”李千沛扶着他。 阙蓝摇摇头,说:“请殿下让若荷带我去就可以了,你专心看寄南跳舞,好歹也是当姑姑的人。”话刚说完,手里的半颗杏干无端脱手掉在了地上。 他下意识弯腰去捡,碰到了李千沛的靴子。 “诶,让若荷给你多拿点,捡它做什么?寄南跳完了我就来找你,好吗,很快的?” “嗯。”他点点头,转身跟着若荷回到了宴会厅。 李千沛目送他消失在主人位背后的屏风一侧。 鼓面重重一击! 母狼强壮的后腿蹬在岩石上,身形在空中完全舒展开,伴随着倔强的旋转,经验丰富的丛林之王准确地跃过猎人的头顶,落到靠山壁的一侧。 寄南这一跃竟然跨过了整个桥面,用腰线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形残影,落到了另一侧的栏杆上,赤脚在石材上发出两声啪嗒。她扭动上身,口中呼出又长又低沉的一声:“呜……” 乐师们停止乐器演奏,紧随她附和一声,“呜……”。 母狼在处境反转的猎人身前来回踱步,再低沉的发声,“呜……” “呜……” 这一次附和她的不只是乐师,还有水池边的少数宾客。 母狼露出利爪,龇牙而出,头顶长长的羽毛震动,她每逼近猎人一步都发出一声低沉的呼喊。 直到现场的每一名观众都变成她庇护的幼狼,站在她身后为她呐喊。 砰! 猎人拿出了□□,搭上了最后一支箭。 乐师们拨动嵇琴的一根空弦,仿似箭尾卡在了弩弦上。 寄南惊惧地在栏杆与桥面之间反复横跳,躲避□□的射程,直到筋疲力尽,直到双腿在雪地里拖行出长长的痕迹,可是她别无选择,若她此刻退缩,猎人便会带着十倍百倍的人和武器来猎杀她的族群,她只能全力一搏。 不过就是同归于尽的下场。 沙沙沙。风掀起雪幕。 就是现在! 她奋力一扑,用尽了她身体里最后的磅礴力量,是人力远不可及的一次攻击,可是!咻!那支箭弩飞速离弦,直奔她的心脏。 “啊——”水池对面的女宾客中间爆发一声惊呼。 寄南刚刚舒展的身子在空中顿住,与皮肤几乎合而为一的薄衣在胸前绽开一朵血红色的花,她的背脊以一个夸张的弧度后弯,摇摇欲坠的在栏杆上做着最后的挣扎。 “呜呜……”母狼发出一声断续破裂的嗥叫。 再次绷直身体,寄南脸上的骨白色面具碎裂,露出她满脸的泪痕,双手在空中抓握数次,终于抓住了猎人的衣袂,最后她裹挟着他向后坠入悬崖,扑通一声落入池水中,激起一片飞溅的水花。 果然,水池有三丈深。 箫声再起,伴随着穿插的沙鼓,宛若一首哀恸的悼曲。 水波荡漾,曲声骤止,天地间只剩下风声。 “好!”寿王率先高喊一声。 似乎这一声喝彩之后,观众凝住的呼吸才敢继续,现场爆发出雷动的掌声,喝彩叫好此起彼伏。 寄南呢? 李千沛在挂佩刀的腰侧虚握一次,今日没有带刀。 她也被这场人狼之间的角力深深震撼,环视一遍四周,刚刚池中的水花太高溅到了靠前的宾客,有几位已经去了后院更衣,其中包括欧阳铖,只有薛同舟一人站在池边,即便胸前湿了一块也毫不在乎,久久不停地鼓掌叫绝。 哗! 万万没想到,寄南在刚刚落下的水面上再次露出上身,抓住藤蔓登上桥面。 腊月飞雪中,浑身湿透的母狼站在桥的最高点,向在场的每一位宾客鞠躬致谢。 表演结束,并提前锁定明日叱咤榜榜首。 寿王接过管事递来的裘皮斗篷,亲自走上桥去为她披上,两人携手再次向宾客致谢。 “我没说错吧,无与伦比。”徐一品走到李千沛身侧,寄南在他眼中闪闪发光。 “我以为……”回想起去倚风斋的几次,总觉得那里的倌人皆是弱不禁风软玉温香,寄南琴舞双绝的评价她也从未放在心上,谁料到却是这样的舞蹈,“忽然迫不及待想听她抚琴了。” “抚?”徐一品摇摇头,却没有纠正她。 “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