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地方 。
和裴厌的交集少 , 倒没有什么 , 可顾兰时 ….
林晋鹏眉头紧璧 , 一想起那天被顾家人压回村里路下殴打的屈辱 , 一家子灰溜溜被赶出小河村 , 赶了几十里路投奔远房亲戚 , 至今还要看别人眼色过活 , 他脸色很难看 。
打死也没想到 , 顾兰时竟然跟踪他上山 。
若当初没发生那些事 , 他早就在宁水镇当了账房 , 即便没有大富大贵 , 吃香喝辣总归是不愁的 , 哪用像今日 , 就算想做个短工去记账 , 都得花钱请人吃酒 , 钱花了 , 还干不了长久 。
林晋鹏脸色都是阴的 , 对顾兰时的怨恨 , 在瞬间又涌起 ,
咬牙切齿 , 原本还算端正俊朗的面容 , 一下子变得扭曲狱狞 。
出了城 , 身边不少驴车骤车跑过 , 还有马车 , 他只能靠双腹走 。
他一家子住的村子离府城有十五里左右 , 来时沾了个光 ,
遇着个认识的老汉 , 坐人家牛车来的 , 回去就没得蹭了 。
心里再发狠 , 走了一段路 , 太阳蚀然没有夏天那么炎热 ,
但走动起来 , 身上不免出汗 , 嘴唇子也干 , 想到裴厌之后 , 那点儿狠劲顷刻间消散 。
林晋鹏眯着眼往前迈步 , 种种情绪最终化为埋在心里挥之不去的阴震 , 这几年颇有些流年不利 。
他们从小河村搬走 , 原想着几十里路 , 够远了 , 但还是碰到了小河村人 , 甚至是顾兰时 。
于青青今年夏天回过一次娘家 , 于赖子赌钱 , 输了不认账 , 跟人打起来 , 被打得鼻垂眼斜 , 在炕上躺了好几天 , 便托人四处打听 , 喊于青青回去伺候他给他做饭 。
于青青伺候了两天 , 十分不耐烦 , 一听于赖子骂他 , 当即就有了借口 , 跟被点着的炮仗一样 , 边哭边回嘴 , 撂了活直接收拾包袱 。
没有阿姆 , 爹又是有名的无赖混账 , 于青青心眼本就多 ,
哪里是好惹的 , 连亲爹都没放在心上 , 原本五分脾气 , 硬是假作有十分 , 说于赖子要气死他了 , 趁白天直接就跑了 。
于青青在文水村住了两天 , 哪怕他名声不好 , 少有人愿意拼理 , 也听到一些传言 , 尤其是小河村的 。
顾兰时差点被糟蹋 , 但还是嫁了人 , 娶他的是裴厌 。
裴厌就更厉害了 , 非但娶了顾兰时 , 成亲前就砍死了娄家村那个娄进 , 废了裴胜膈和手 , 也不知顾家人是怎么敢把双儿嫁过去的 。
后来又打了李梅邻居一一姓赵的一家子 , 做贼的刘庆子和刘栓被裴厌抓住 , 打了个半死 , 还连累了娄五几个 , 娄家村那几个有名的无赖地痞 , 再没了起来的势头 。
桂桩件件都是狠事 , 砍人刹手这样的血腥事 , 寻常人哪里做的出来 , 真是个煞星 。
而最让于青青耿耿于怀的 , 则是顾兰时和裴厌日子过得很好 , 甚至在盖大宅院 。
林晋鹏也不痛快 , 可听了这些事后 , 哪里敢去找顾兰时麻烦 , 更何况离得这么远 , 小河村他也不敢回 。
刚才裴厌那一拿眼 , 越发让他怯场 。
本就只是个没什么见识和胆量的人 , 只靠念过几天书和皮相 , 装得斯文有气度 , 实则内里草包一个 , 只是他不自知而已 。
心中各种烦恼 , 林晋鹏眉头始终不曾舒展 , 竖纹越发深 。
他想起自己曾经做过一个梦 , 梦里的夫郎虽然不知道是谁 , 但温柔贤淑 , 十分体贴 , 对他柔情小意百依百顺 。
梦醒后 , 见到于青青那张刻薄脸和尖酸嘻 , 忽然就戳破了他的美梦泡影 , 梦里都是假的 , 他也明白 , 自己就是因为于青青 , 才越发渴望有那么一个知冷知热的人在身边 。
今天突然看到了顾兰时 , 对方的性子可比于青青好多了 ,
若当初没有认识于青青 , 那他和顾兰时 , 或许真能像梦里那样 。
可天底下没有后悔药 。
林晋鹏一边走一边唉声吁气 , 成日间烦心事太多 , 搅得他头疼不已 , 于是尽量不让自己再去想顾兰时 。
说起来 , 今天请人吃酒 , 可谓是打肿脸充胖子 , 好不容易攒下几钱碎银 , 连贵些的酒都不敢点 , 至于滴酥鲍螺 , 提都不敢提 , 生怕赵三来了兴致 , 说要吃那个 。
他想着想着 , 又嫉妒愤恨起来 , 裴厌和顾兰时竟然吃得起
一整份滴酥鲍螺 。
又或许 , 只是在外头摆闻 , 回去就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 。
越想越觉得是这样 , 裴厌不过是个泥膈子 , 大字不识一个 , 带个五钱八钱而已 , 还跑到府城来装闵 , 也不看看他那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