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出身其实并不会品茶这么高雅的事儿,只是以前在青楼里的时候见惯了那些个大人物下棋品茗,她方才明白不管是会不会喝茶的人,只要是有点身份地位的人都会附庸风雅的学着品茶。 后来她又鸿运当头进了相府还得了那位三公子青眼,虽然她并不知道那位公子缘何会看上她,楼里比她姿色更出众的姑娘不在少数。 这可能就是命吧。 她正是因为命好才进了相府,进了相府才有了机会爬三公子的床,虽然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毕竟富贵险中求。 她整个人都被踢下了床榻,当时三公子脸色非常恐怖,她都以为自己今天要死在这里了。 月黑风高,裴寂雪招来暗卫眼看就要痛下杀手了。 求生欲战胜了一切,她跪在地上爬过去紧紧抓住了三公子的衣摆,哭得梨花带雨:“三公子,是婉儿啊!您饶了婉儿这一次吧!婉儿再也不敢了!” 以前在楼里,裴寂雪每回来都是坐在楼上厢房中听曲儿,有一回,负责弹曲儿的姐姐病了,王婉代替她进了那间屋子。 一曲作罢。 她缓慢抬眼,霎时就被烛光下那张脸迷得魂都没了。 裴寂雪斜倚在美人榻上睨着她,唇角浮起一抹笑,跟他平时温和的笑有些不同,但是哪里不同她也说不上来。 他悠然问道:“你的名字?” 她回答:“王婉,公子可以称呼我为婉儿。” 裴寂雪微微一愣,思维似乎飘远了,薄唇轻掀:“菀儿?哪个字。” 王婉心跳得剧烈,她答:“温婉的婉。” 裴寂雪笑笑,没有再说什么,后来他每逢听她弹曲儿,都唤她婉儿。 待灯被点亮,裴寂雪的表情早已恢复平淡,他像在看一个死物一样居高临下看了她半晌,平淡道:“是你啊。” 紧接着,裴寂雪摆了摆手,暗卫终于离去。 从那以后她就成了府中众多侍妾中的一个,昔日的姐妹早已被她甩到后面,谁见了她都得行礼。 她沾沾自喜的想着那种高人一等的感受,时至今日回想起来,她也不觉得后悔。 这个世道要么高人一等,要么还不如死了。 回过神来之际,她忽然皱起眉头扔下茶盏,掏出手帕呸呸吐出不小心喝进去的茶叶,开口:“好歹也是侯府的下人,这泡茶的手艺着实不怎么样啊。” 雪婳拂了拂身,忍气吞声:“奴婢笨手笨脚,王夫人说得是。” 王婉撇了她一眼,嘲笑了一声。 她就喜欢看别人这样的表情。 正主没出来,为难一个奴婢也没什么意思,她便没有再说什么。 眼看半盏茶事件过去了,王婉终于拧起了秀眉,重重放下茶盏的,强压着不耐烦的神色。 她故作姿态的揉了揉腰:“是不是我来得太不巧了?夫人莫不是病体未愈不知?多等等本也无妨,只是昨夜三公子格外威猛……本夫人这腰着实有些痛,不知还要本夫人等到什么时候?” 她本来想找个合适的词,但她没读过书,最终能想到的也就一个威猛。 雪婳闻言都要气死了,她是故意的!这种话都往外说,真是不要脸! “怎么?这就坐不住了?” 珠帘被一只纤细的玉手撩开,谢长安脸还白着,抱着一只汤婆子迈着莲步走出来在首位一方坐下,她用杯盖撇了撇浮沫浅尝了一口,表达了赞扬:“不错。” 雪婳小脸微红。 王婉瞪大了眼睛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心中涌出些难言的妒忌,出身不高的她再不情愿也不得不承认,那才是养在高门深院里的大家闺秀,一举一动都透着端庄高贵。 可是这些东西都太刺眼了,她就喜欢看那天把谢长安推进水里她在水中狼狈挣扎的模样,凭什么她嫁进来就是正室,全府上下都要敬着她,而她冒着生命危险爬了酒醉后的三公子的床却还是一个低贱的侍妾,连正门都没资格走。 她永远忘不了那日她一边给裴寂雪磨墨,含羞带怯的向他表达了自己想为他传宗接代的想法,三公子如此俊美矜贵,她日后的孩儿一定也十分俊俏。 她似乎已经想到了与三公子举案齐眉相守一生的余生了。 昔日美得仿佛璧人的三公子写字的手却忽然停了,他偏头看向她,唇畔带着寡薄的笑意道:“你觉得以你的出身,当真配为本公子传宗接代吗?日后还是少些空想,好好待在你的水云居就是了。” 那么眼前的女人就配吗? 谢长安见她盯着自己出了神,脸上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愤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