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说一句停一句,就算得不到回应也要射出属于自己的利箭,用尖牙利爪贯穿对面的铜墙铁壁。 这里和派出所离得近,坐在躺椅里的白发老板往陈之叙这里瞟一眼,又借大蒲扇遮掩着挪开。 本来依陈之叙的面相,估摸这人是个挨灾的,而现在再听他滚火十足的语气,又估摸是个要遭雷劈的。 陈之叙注意到老板欲语还休的神色,此情此景,那股必要的礼貌笑颜却再也捡不起来,只能背身往店铺深处走了点。 听筒依旧静着,聆听话语的只有手里这块电子板砖。 “你,许杏然,你给我听好了。” 货架挤满花里胡哨的薯片,万花筒那样,一点都不严肃,陈之叙感到自己倍受嘲笑:“我攒了很多话想跟你说,当然,不是现在这些。我没想到现在的情况,你应该也不希望这样。” “罢了,都无关紧要了。” “重要的是,我发现你好像与我无关,与我们那些记忆更加无关。” “我到现在才明白,是我想错了,是我想太多了,重逢的话是我没资格说。” 停下话语那瞬,陈之叙咽了咽嗓,才意识到自己气喘吁吁,心率飙升。 如此一来,那头密林般的静谧更让他觉得狼狈。 “说话,”陈之叙很久没有这样厉声训斥过,“你给我说话,许杏然。” “我没什么好说的。”女生的声音冷泉般涤过来,冻得人一哆嗦。 默然片刻,陈之叙被气笑了:“这就是你送给我的见面语。” “很好,我听明白了。” “你说的对,”许杏然难得继续开口,声音挟着雾,“你说的都很对。” “你与我无关,我们还不如陌生人。” “陌生人?” 陈之叙呛声回去:“终于肯承认了,你一直都拿我当陌生人吧。” “不是什么都知道了吗,”许杏然不反驳也不抵抗,语气砸不出一丝波澜,“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我们以后不要联系了,这对谁都不礼貌。” 通话顷刻间挂断,陈之叙被激怒得很彻底,死死凝着手机屏幕,动作迅速地回拨。 熟悉的提示音袭来,陈之叙很快意识到,他又被拉黑了。 屏幕里是自己的面孔,很好笑。 双臂垂落,终于抬眸那刻,陈之叙在薯片袋的嘲讽洗礼中没理由地感到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