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慌道:“殿下,快放奴婢下来。” 萧莫言无动于衷,不容置疑道:“本宫要让满宫皆知,你是我的人。陛下……”他猛然顿言冷哼,阴阳怪气又道:“应当,喜闻乐见。” 阮翛然不再妄动,前路漫漫,行将踏错又如何,他与她皆无退路。 她大胆伸手环抱在他脖间,一副楚楚可人依偎在怀。 众目睽睽下,萧莫言堂而皇之抱她前行。 凛冽的夜风一夕柔和,如沐春风拂动她垂摆的青丝。他的气息沉稳,她贴耳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只觉踏实安心。 王公公瞠目结舌半晌,回神追赶相随。暗自摇首腹诽:“终是血气方刚,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个阮内人当真是小瞧了她。” 萧莫言一路抱着她出了宗正司,登上马车。 王公公翻身上马,大喊道:“回宫。” 马匹嘶鸣疾奔辗转,惊得归巢倦鸟啼飞盘旋。 马车内,萧莫言仍旧抱她在怀,只是默声不语。 阮翛然心知肚明,他心中定是惴惴不安。 萧莫言怔立游神半晌,回神冲她浅笑安抚道:“你莫要怕,陛下不会将本宫如何。” 阮翛然幽幽应道:“奴婢是怕,只是希望殿下切记,轻则失根,躁则失君。万事三思而后行,若遇与奴婢有关之事,切莫失了分寸。” 萧莫言抬手勾起她的下颚,郑重其事许诺道:“本宫答应你,凡事谨言慎行。你放心,你即是本宫的软肋,亦是本宫无所畏惧的力量来源。” 他凝望着阮翛然眉眼间,有藏不住的忧愁,轻柔嘱咐道:“回了宫,本宫会命人将你送回东宫。本宫要在陛下跟前侍疾,不知要多少日。你且安心在东宫等着,好好用膳,不必担忧本宫而寝食难安。阮内人,都记下了吗?” 被他勾着下巴,无法颔首相应。她启唇道:“奴婢谨记在心。” 萧莫言的目光,落在她浥浥娇艳的丹唇上,方才欢愉之景浮现。不由蹙眉忍笑,低唇毫不客气一品芳泽。 阮翛然眼中亦闪过春风一度,放纵迎合。 她不想让他,有独身孤立之感。她能给予他的,亦只有这份柔情似水。 回宫后,再不能像在宗正司那般肆意。他是太子,身旁时时处处有宫人相随。她这个东宫婢,要慎终如始,自行保全。 马车徐徐行入宫门,王公公朗声喊道:“殿下,入宫门了。” 萧莫言闻声恋恋不舍结束缠绵,寒声应道:“知道了。” 他撩开马车幔帘,对王公公命道:“王公公,劳您派人送阮内人,先回东宫去。” 王公公并未多言,阮翛然一个东宫女内官,确实不便跟随到御前去。随即叫停马车,待阮翛然下了马车。派了两名禁卫,将阮翛然送回东宫。 马车重新转动前行,阮翛然躬身垂首,直到消失在视线中,方抬足回东宫。 一盏茶的功夫,阮翛然踏入东宫正门。 前院一花一木,在寒风中萎靡不振。竹林随风瑟瑟,鹤立清高。 阮翛然行向昔日居住的偏殿,迎面过来一个太监。待看清肤白清秀,正是秦荣。 秦荣急匆匆了过来,喜极而泣道: “阮内人,当真是阮内官。你为何会回东宫?” 阮翛然不知秦荣知晓多少事,遂答非所问道:“我与太子殿下,一道回的宫。” 秦荣闻此哭笑更甚,双手合十道:“老天显灵,太子殿下终于回宫了。” 阮翛然有些诧异,萧莫言被幽禁宗正司。东宫为何人迹罕见,当值的宫人寥寥无几。 她还不及发问,秦荣唉声哽咽道:“陈司闺可算等到,殿下回宫了。” “陈司闺,出了何事?” 秦荣泪眼汪汪,叹息道:“我方从陈司闺房里出来,太子殿下被关入宗正司,陈司闺急火攻心病倒了。太医说,时日无多了。” 阮翛然透骨酸心,血气上涌只觉冻疮之苦再次发作。她掐着痛痒处,颤声道:“我去看看陈司闺。” 秦荣应好,陪同她前去。 一路,秦荣絮絮叨叨。她方知原来萧莫言被关宗正司后,这东宫一干人等亦被禁足。 连她这个相处不足几月之人,对陈司闺人之将死亦是心如刀割。 何况萧莫言,若知晓定会肝肠寸断。虽是主仆,自幼相处陈司闺于他来说与亲人无异。 屋内烛火昏黄,摇曳不安似说日薄西山。弥漫着药草的苦涩之味,呛鼻熏目。 陈司闺躺在床榻上,时不时咳上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