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抬杠,被季澜拿胳膊撞了一下这才不情不愿的闭了嘴,心里犹在嘀咕:“本来就是心软了还不让人说。” 澄园地处偏僻,可是防备却算不上疏忽,扶筝颇费了番工夫才避开了各处的警备。她一身黑色兜帽暗纹斗篷入宫,旁人见了她腰间令牌皆避让一旁不敢直视。高公公先将人安置在御书房偏殿稍坐,言及陛下正在主殿和几位大人议事,让她稍待片刻。 扶筝当即便要撂挑子走人,还是高迈一把拽住了她:“小小年纪脾气这么大呢?你稍微顺着他点对你有什么坏处吗?坐下喝杯牛乳茶,高伯知道你要来,一早给你预备的。” 他这么说扶筝倒是不好拂了他的面子了,老老实实的坐了回去只是面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高迈看她安分这才先回了主殿侍奉。可巧,他刚走不久,这殿中便来了位不速之客。 “呦,扶大人,身上的伤好的怎么样了?手底下人下手没个轻重您可千万莫要怪罪,”谢弼话音一转又道:“不过这做戏就是要做全套,您身上若是不带点伤,何以取信太子殿下呢?” 扶筝并不理人,谢弼最看不惯她这副样子,两人同任乌衣卫指挥使,不过谢弼是十几年摸爬滚打凭着自己的真本事立住脚的,她扶筝小小年纪刚一上任便忝居要职,还是皇帝破格提拔的,御前的高公公都对她客气的很,是以谢弼很是看不惯她,寻着了机会便要找她麻烦。 不为别的,自己坐这个位置凭的是真才实干,她扶筝初出茅庐不知在御前使了什么手段凭什么和自己平起平坐? 谢弼大刀阔斧的往她跟前一坐,不知是调侃还是嘲弄:“真羡慕扶大人啊,小小年纪便身兼要职,还镇得住手底下这帮毛头小子吗?遇到难处可千万不要憋在心里,该哭还是得哭出来。” “不劳谢大人费心,”扶筝嫌恶的移开些许:“倒是您,一大把年纪了,好不容易爬到这个位置上,可千万要小心行事,莫要摔下去才好。” “你……” “两位大人,陛下有请。” 谢弼满腹的火气只能暂且先咽在肚里。二人随内侍行至御书房,谢弼恭恭敬敬的见了礼,相较而言,扶筝便随意的多了,微一颔首便当是拜过了。 永治帝却也不介意,只夸赞道:“这次的差事,你们俩办的不错。扶筝,太子可还信重你?” 突然被点名,扶筝无声的翻了个白眼:“臣到太子身边不过堪堪半月,陛下觉得他会信重我吗?” 高迈一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拼命给扶筝使眼色,说句软话能要了你命吗?所幸永治帝并未生气,他急需一个人替自己盯着太子的一举一动,霍霆戒备心重,之前赏给他的入府便成了废子,永治帝也想过赐婚这样的法子,最后皆不能成行。这次也是无奈,绕了这么大弯子,就为了把扶筝安置在他身边。 扶筝又补充一句:“臣刚到太子身边,未免殿下起疑,陛下还是少让人联络微臣的好。” 谢弼终于逮到了机会:“扶大人这话什么意思?陛下费了这么大工夫才将你送进太子府,你不是要告诉陛下你没用吧?” 扶筝毫不示弱的反击:“谢大人倒是能耐,你去啊?” “别吵了,”永治帝调解道:“这事不急,朕给你时间,慢慢来。” “还有件事,”扶筝从袖中取出一枚腰牌来,谢弼直觉不妙忙看向自己腰间,空空如也。扶筝悠悠道:“谢大人办事太不小心了,幸亏这腰牌是我捡到的,这要是落在太子手里,咱们这出戏不是白演了吗?” 谢弼一句反驳的话还未出口,便听永治帝淡淡道:“办事不牢靠,自己下去领五十廷杖。” 他愤愤的瞪了扶筝一眼,扶筝唇角轻掀不甚在意的将腰牌丢给他,他这才不甘的下去领罚。她若真有心还自己腰牌,刚才怎么不拿出来,非得挑在皇帝跟前发作,摆明了就是故意的。这小娘皮挨了一刀还挺记仇。 “不高兴?”待人下去,永治帝颇为和蔼的转向扶筝:“朕替你罚过他了,还不解气?” “臣岂敢。” 内侍端了温热的汤药上来,永治帝眼神示意她喝,明明行着歹毒之事却偏要装出一副慈悲做派,老规矩了,扶筝每回都被恶心的够呛。 “你乖乖听话,朕又怎舍得这般对你,不过这是最后一碗,以后便不用再喝这苦药汤子了。” 扶筝不推脱也不多话,干净利落的端了药碗一饮而尽,没甚表情的撂了杯盏:“陛下若没有别的吩咐,臣先告退了。” 高迈乐呵呵的替她打掩护:“到底是年纪小,喜怒哀乐全写脸上了,陛下莫要跟她一般见识。只那药,一个半大的孩子,哪里就用得着那么猛的药了呢。” 永治帝道:“总得给她留个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