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说笑了,”东昌郡公道:“账册既在殿下手里下官也就不跟殿下玩虚的了,如您所见,贪污一项,下官本就是必死无疑,下官就算依您所述在朝堂检举众人,除了让那些人对我的怨恨徒增一层,于小臣而言并无任何益处。”他盯着人的眸底坏笑道:“贪污一案牵连重大,殿下不愿意出面得罪人,却把下官这个将死之人推出去当挡箭牌,您着实不大地道啊。” “总归是要死的,在死之前积点福报,也算为你这辈子折抵些罪孽,”霍霆瞧他并未有松口的意思,自己在这徒留也无必要,刚要起身却见那人不慎打翻了酒盏,酒渍打湿了自己黑底烫金的长袍,他不悦皱眉,东昌郡公忙赔罪道:“下官不是有意的,小臣这就让他们带殿下去换身方便的衣裳。” 这衣裳是扶筝拿熏香亲自熏好熨烫平整放进衣橱的,自己这才穿了半日不到。眼见他皱了眉头,东昌郡公忙给底下人使眼色带他去更衣。 这人将他带至厢房便自觉退下了,霍霆刚要解衣带却见不远处的纱帐后人影灼灼,他厉声道:“谁!” 红纱绾绾,虚影袅袅,唯有暗香充斥鼻尖。那人闻声轻挑纱帐而出,颊边三分红霞,似娇还俏,烟波婉转,端的是一副可怜无辜的颠倒众生相,观她衣着打扮,倒似府中的小姐一般。 霍霆第一反应是自己走错房了,正要夺门而出,却见本该拘禁守礼的官家小姐不退反进,娉婷半蹲便要为霍霆宽衣解带,嗓音温软绵柔:“臣女帮殿下更衣。” 果然是官家小姐,那她出现在这就是有意为之了,这东昌郡公又唱的哪一出?给自己塞个人就指望自己高抬贵手了吗?霍霆心道:他是太瞧不起我了呢还是太高估他自己? 眼前的温软自己无福消受,他拂开身前的玉手,正要大步而出,便见这人突然拿身体挡在了门前,霍霆斥道:“放肆!” 那姑娘缓缓跪了下来,顿地叩首哭的让人心焦:“求太子殿下垂怜。” 自己家那小鬼哭的时候挺惹人疼的,眼前这个却让人不免心烦意乱。他厉声道:“孤念你一个姑娘家不跟你计较,孤不管谁让你来的,又让你做什么,现在立马让开!” “求殿下垂怜,”她反复重复这一句:“您今日若是不收了臣女,主母真的会打死臣女的。” 她不忘掀起衣袖给人看自己身上被打出的青紫,露出的半截玉璧上当真是没半块好肉了。她哭哭啼啼道:“殿下就当发善心收了臣女吧,我给您做妾……不,我给您当牛做马都成,您今日若是就这么走了,主母真的会打死臣女和姨娘的。” 这东昌郡公把庶女当什么了?他升官发财打通关窍的垫脚石吗?当真是哪用得着往哪搬。他虽心下动容,但这是别人的家事自己确实无从下手。他道:“姑娘有姑娘的难处,孤也有自己的考量,孤虽未娶妻,可心里也有记挂的人,正妻该有的体面和尊贵孤都会给她,所以,孤不会纳妾,更不会招惹外面的莺莺燕燕,今日孤若真收了你,损了你清誉,也打了我家里那位的脸面。姑娘,自重!” 这话说的足以让自己脚边的人羞愧难当,老实说,自己就算再怎么不自重也懂得礼义廉耻这几个字怎么写,若不是主母拿自己姨娘的性命相逼,自己一个官家小姐又怎会如此自甘下贱……只这太子殿下人品当真是极好的,能让他记挂着的人该是多么让人艳羡啊。 他掰开绊住自己的手脚夺门而出,乔韫舟看他还穿着被酒打湿的那件衣裳,不免多问了一嘴:“不是换衣裳吗?殿下怎么还穿这身?” “怎么换?当着姑娘家的面换吗?”霍霆拉着一张臭脸往回走,乔韫舟也不大敢触他的霉头,直到回府看见扶筝嘴角才终于带了点笑意:“你坐墙头上干什么?总不是在外头藏了人还要翻墙私会情郎吧?” 未及咽下的半只果子呛在嗓子眼,扶筝咳的眼泪都要出来了,霍霆见状打趣:“怎么着?真被我说着了?还真藏了人?” 扶筝拿裙摆上刚摘的拇指大的红色果子砸他,被人当空接了,那人笑道:“惯的你越来越不像话了,还敢拿果子砸人了,这要是让那些御史给瞧见,你一个谋害太子的罪名总是跑不脱了。” 那半颗恼人的果子终于给吞了下去,霍霆正要伸手去接,扶筝已然抱着一兜果子跳了下来,他见状则道:“喜欢吃这个让人给你摘啊,犯得着自己又是上树又是爬墙的,摔了怎么办,下次要吃让乔韫舟给你摘,他皮实耐摔。” 乔韫舟默默的瞥了他一眼,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我皮实这就是我挨摔的理由吗? 扶筝则挑了个最大的果子给他:“这果子之前没见过,我尝了一个挺甜就摘了这么一些来。” 这果树是萧夫人从前在京的时候栽的,想来是从东烈那边带的树种,这小丫头没见过也正常。他一口将果子吞了,握住扶筝的一只手往书房走,有意无意的试探道:“你们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