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建功立业离她们太过遥远,相夫教子,才是这个社会赋予她们天然的使命。与她们生存息息相关的关系皆由感情维系,希望都寄托在男人身上,于是情爱便成了她们许多人的想望。 他少时读红楼梦,里面说年轻姑娘是澄澈的水,是珍珠,老嬷嬷们都是些鱼眼珠子。 但错的是老嬷嬷吗? 她们年轻的时候又何尝不是珍珠。 王夫人便是最好的例子。 或许每个好姑娘在年轻时都灵气四溢,但慢慢的,棱角被磨平那一日,珍珠也就变做了鱼目。 萧清则慢慢道:“是这个世道的错。” “世道……的错?”沈令淑更加不解。 他要不要告诉她这残酷的真相? 诚然,他不愿眼前这个女孩儿的灵气散尽,但语言有时候却是最无力的。 他愿意为她织一个幻梦。 他会给她自己完全平等的爱,他会慢慢教她四书五经,诗词歌赋,然后找出她真正兴趣的所在。他会陪她慢慢长大,尽自己最大的可能,让她自在随性的生活。 萧清则第一次感谢他在这个朝代拥有一个尊贵的身份,让他能够呵护自己的女孩。 “淑儿这么聪慧,肯定察觉了吧?这世道天然约束女人。” 在萧清则温软的目光里,沈令淑忽然明悟。 她想到小柳枝,明明是赵玖做了恶事,但羞愧难言的却是小柳枝。姐姐明明功夫更好,而在面对恶霸的时候,却躲在了二哥哥后面。 原来自己一直以来认为正确的,不可逾越的世道,竟是错的! 她紧紧攥住萧清则平展的手掌,“那该……”那该怎么办? 萧清则像是明白她心中所想,他朝她无奈地垂下眉头,坦诚道:“先生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怎么办?”萧清则的眼睛里盈满笑意。 “我改变不了世道,唯一能向你保证的只有,”他轻轻抵住她的额头,“我将会慢慢地教给你我的所有,终有一日,你将会和我完全对等。” “或许有一日,即使我不在了,你也不会惶惑害怕。” 沈令淑不能一下子明白萧清则的话,她的眼睛依旧困惑,但却不再害怕,她知道萧清则在对她做出承诺。 而她明白,萧清则说出的话,是一定会作数的。 她于是不再纠结,她放开他的手,抱住他的腰,整个人窝进他怀里,声音拖长,“那先生可一定要记得这话。” “永不敢忘。”萧清则拍拍她的背。 透过树叶的缝隙,清晨的日光洒在两人相拥的身体上,远处传来青年男女的嬉闹声,岁月静好也就是这样了。 半晌,萧清则轻声道:“淑儿,我带了木屐上来,想不想下去修禊?” “修禊?”沈令淑惊讶。 萧清则一拍脑袋,“踩水。” 沈令淑捞起缠满山桃纹样的百迭裙边,褪下鞋袜,换上木屐,她双手扶着萧清则的一只胳膊,在他的扶持下,慢慢踩进浅浅的河水。 河水从她脚面流过,她惊呼一声:“有点凉!”但她很快发现了乐趣,在水里踢踢踏踏,带起轻微的水花,河里的小鱼竟也不怕人,时不时会过来亲吻她白皙圆润的脚趾。 她小心地用脚背朝萧清则的方向撩起一点水流,眉眼弯弯:“给先生也祛祛邪祟!” “哦,对了,”她放开握着萧清则的一双手,“我最近长进了,先生不在的这些日子里,我给先生绣了个东西出来。” 她单手去解腰间挂着的一个玉色香囊,“绣的不好,先生不许嫌我。” 萧清则笑着看她笨拙地动作,“不嫌。” 可在就在沈令淑将将解下的时候,忽然有什么东西触到了她的脚踝,她吓得发了个趔趄,脚底一滑,身体向后仰去,她连忙伸手往前去抓萧清则的手臂。 萧清则立刻从腋下抱住她的脊背,快速稳住她摇晃的身体。 等两人站定,沈令淑吐出口气,忙去腰间翻找刚刚解到一半的香囊,却没有找到,她扭动身子四处去看。 萧清则抱紧她不要她动,“算了,不找了,应当是被河水冲走了。” 沈令淑哀叫:“我绣了许多日子。” 萧清则摸她鼓鼓的脸颊,将她拉至岸边,笑道:“看来是我没有这个福分,我们淑儿怕是与做女红无缘!” 沈令淑还是郁郁。 萧清则哄她,“究竟绣了什么,既然你送不了我,那我便绣一个送给淑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