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话题的中心人物,还是他们幽州的掌权者。 魏宴安看着面前的女子,眉头微拧:“你这是一夜没睡?” 祝依云勉强地笑了笑,往日娇媚的容颜却失了光彩:“哦,我没事。只是最近夜里总是心悸,这才没有休息好。” 魏宴安依然眉头不展,只是打量了她一番,俊脸微沉:“你有事瞒我。” 祝依云神色不变,还是那副娇软无力的模样:“我能有什么事情瞒着将军。” 魏宴安敏锐地注意到了祝依云身后的侍女,她手握衣角,神色有异。魏宴安招手将人唤到面前,沉声吩咐:“她不说,你说。” 祝依云见状,连连咳嗽了几声,那侍女面色犹疑,纠结地咬紧了唇瓣。 魏宴安眼神一厉:“你知道护主不利的下场是什么吗?” 就在这时,祝依云开口了:“你何必如此吓她,将军想知道的,便由我来告诉将军吧。” 祝依云便将昨日的事情娓娓道来,说到陈姚裕侮辱她时,声音早已有了几分哽咽。 “够了”魏宴安出声打断,他面色浓黑如墨,眼中似在酝酿风暴一般。如刀刻般的线条轮廓绷紧,整个人显得格外不近人情。 随着一声脆响,魏宴安手中的茶盏绽裂开来,鲜血也顺着他的手流了下来。 祝依云循声望去,她几乎是爬到了魏宴安面前,泪珠盈睫:“将军,我已是残花败柳之身,如何苟活世间,唯有以死明志。” 说着,拿过魏宴安流血的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低声抽泣,似是想要从中汲取一些温暖。 “依云,这并不重要。”魏宴安强忍杀意,放柔声音安慰着祝依云。 祝依云抬起了头,又哭又笑地问道:“为什么?因为我只是一个青楼女子吗?” 魏宴安神色微妙,对于安慰人他很不熟练,但还是尽力安抚着祝依云的情绪:“贞洁本来就是世人加于女子身上的一道枷锁罢了。依云,真正爱你的人,是不会在意这些的。” 祝依云张了张嘴,似是想问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但是”魏宴安话头一转,沉声说道:“我实在不放心你留在这了,你今日必须搬到别院去。” 魏宴安用了下达命令的口吻,语气强势得不容反驳。 祝依云沉默片刻,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毕竟如今的她,早就不该奢望什么了。 或许,从一开始就是没有机会的,全是她的痴心妄想罢了。 赎身的事情,魏宴安全权交给了魏思。 老鸨自是想借着这出,多讨点好处。她摇摇头,作出一副不舍的模样:“魏思大人,您是知道的。依云她可是我们琼花楼的头牌,头牌啊。一年得专多少钱啊。”说着,还激动得拍了拍掌。 魏思不为所动,只含笑说道:“你开个价吧。” 老鸨眼睛一转,比了个数;“三万两。” 魏思颔首:“可以。” 老鸨见魏思如此好说话,顿时起了旁的心思,她又摆出一副苦恼的样子:“可是依云她的卖身契呀,签的可是终身呐。这价格嘛,是不是应该贵些?” 魏思依然笑意款款,声音里却透出几分凉意:“人呐,还是不要太贪心。小心撑破了肚皮,悔之晚矣。“ 瞧着魏思的笑容,老鸨却无端打了个冷颤,她连忙点头:“对,您说得对。怪我太贪心,该死。”说完,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双手奉上:“这就是依云的卖身契,您收好。” 魏思拿出一张银票递给老鸨,两指接过了卖身契。老鸨谄笑着将人送到了门口,祝依云却还没有走,魏宴安已经先行一步了。 魏思迎了上去:“是还有什么事情尚未办妥吗?娘子尽管吩咐。” 祝依云笑着摇了摇头,向后望了望:“我只是有几句话要对妈妈讲。” 闻言,魏思便让开了路。 老鸨瞧着祝依云向她走来,挤出了和善的笑容:“依云呐,还有什么事吗?妈妈一定给你办好。” 祝依云冷淡地笑了笑,将手中握着的银票递给了老鸨,附耳说了几句话。 老鸨一拍大腿,连声说道:“就这事?你放心好了,老娘绝不让她好过。” 说着,又凑近了祝依云,低声道:“依云你这可算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有什么好事可别忘了你妈妈。” 祝依云敷衍地点了点头,目光却望向了楼梯上站着的莺歌,冲她扬唇笑了笑。 莺歌心下不安,却眼含嫉妒,她怎么就没这样的好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