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茹,是不是有人找你麻烦?” 冯炯站在她的身后。昏暗的光线在他脸上渲染出柔和色彩。他将声线放轻,显得更软。 周茹茹大咧咧地笑笑:“你听陶村长说的吗?我义正言辞地告诉他们,这叫诽谤。陶村长也帮着我说话,他们不敢。” 她笑得眼睛眯了起来:“对,就叫诽谤。这回我记得了。你教我的。”她得意地扬起头。 冯炯看着女孩的快乐发自肺腑,放下心来。 他低头,看到周茹茹一双白嫩的脚,就直接踩在泥地里:“你的鞋子……” “我刚才下水捞东西,怕把鞋子弄脏,就没再穿了。洗鞋子好麻烦。” 冯炯按着她坐在石头上:“赶紧穿上,难道你想一路光脚走回去?会划伤的。大不了我帮你洗。” 周茹茹开玩笑地说:“这个好这个好。”她嬉皮笑脸地穿上鞋子,“冯律师,你这么急的来,有什么事吗?” 他一听说路通,就连夜开了两小时的车,赶到村里。 “我不放心你们。”他如实说。 从她有记忆以来,就一直接受着冯炯慷慨的照顾,物质上以及精神上。她点点头,又问:“那你什么时候回去?” “还有工作要处理,等下就走。” “哦……”周茹茹不知道,杭州到兰烟村往返得花多大精力,“那你现在去哪?” 大律师舟车劳顿,但看到女孩天真的模样,露出欣慰的笑容,俏皮道:“现在得送你回去。不是还要给你洗鞋子。” 两人说说笑笑,慢慢走远。 树丛后,谢谦缓缓走出来。 冯炯,这个突如其来的男人将他浇了一头冷水。原本躁动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月光将他照得落寞。 哼,倒是得谢谢他。他提醒了自己,已经不是六年前了。 * 新的一天。 周茹茹一到客栈,就听到一件大事。 “芒果一家回去了。一大早就来办理退房,芒果都还没睡醒呢。他爸爸好想很急的样子。后来汽车一直没来,他们坐电动三轮车走的。”阿柳一见周茹茹,就拉着她说起来。 “啊?”周茹茹嘴巴张成O字型,“昨天晚上,又发生什么事了吗?” “那就不知道了。大概日理万机,工作上有急事吧。昨晚好像看到冯律师了,是他吗?” “嗯,昨晚冯律师回来过。” 阿柳心里有话藏不住,开始酸起来:“真羡慕你,占着我们村最大的钻石王老五。” 周茹茹解释过好多次,冯炯对她们好,是因为她爸妈以前有恩于他。她故意气阿柳,贱贱地说:“大晚上特地赶回来,就为了来看我哦。下次可能就钻戒玫瑰奉上了,怎么样,羡慕嫉妒恨吧。” 昨晚冯律师送她到家后,奶奶已经睡下。他亲眼看到祖孙二人并没有因为暴雨,而受到灾害,就放心离开了。 至于洗鞋子什么的,也只是句玩笑话。 “退房。”身后响起一个平淡软糯的声音。 “好,房号多少,或者房卡给我。”周茹茹熟练地回答。 她转过身,瞳孔渐渐变大:“你也要走?” 谢谦将房卡递到她面前。 阿柳见周茹茹迟迟不接房卡,便自己动手:“好的,谢先生。已经给您办理退宿。您怎么走,叫车了吗?” “会有车来接我。大概两小时后到,房间我还可以用吗?” “当然可以。”阿柳笑盈盈地说。 周茹茹讷讷地看着谢谦,似乎已经失去了表情管理。那一瞬的,不舍,惋惜,懦弱,明明白白显露出来。 谢谦转身上楼,目光扫过周茹茹。 心中不免一痛。 总是要走的。 周茹茹走向客栈外:“我出去一趟。”她对阿柳说。 * 一个小时五十分,她掐着点回到客栈。鼓足勇气敲了敲门。 门开了,谢谦站在门前:“什么事?” “你不是要走了,我有个东西想送你——哦不是。”周茹茹越说语气越弱,“是想送给豆豆。” 里面传来豆豆的抽泣声。周茹茹向里张望,小声问:“他怎么了?” “玩疯了,不想回家。”谢谦叫来豆豆。 “母老虎姐姐,我舍不得你……呜呜……”豆豆抽抽搭搭走过来。 周茹茹笑成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