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摇摇头:“我自知罪孽深重,哪还有脸拦你。但佑佑,我不愿向你拔刀,亦不愿成为你手中的刀,刺向我的家人。” 言下之意,纵然白羡琼可以操纵血壤,她亦不会帮助黎佑佑平息这场战乱。 黎佑佑听的明白,点点头,转身便要走。 却听见白羡琼在身后一唤:“佑佑!” 黎佑佑闻声转身,只见血气凝滞的湖底,白羡琼一身白衣,为这污垢的场景染上一抹温柔:“能跟你做朋友,我真的很开心。” 黎佑佑点头:“我也是,别多想,此间事毕,我们仍是朋友。” 白羡琼温柔一笑,目送着黎佑佑的背影离开湖底。 直到四下安静了许久后,白羡琼才眼含厌恶的看了这炼炉血渠一圈。 只见她拖着长长的裙摆,走进了那炼炉,单手轻捻,漾出一波灵力。 那姿势娴熟,显然十五年间,已做了无数次。 伴着那灵力,炼炉中忽然蹿出一头血蛇,一口咬住白羡琼的手腕。 “十五年了,没想过我居然也有心甘情愿被你吸血的一天。”白羡琼低喃了一声,指尖轻柔的抚了抚那蛇头。 “炼化了那么多妖族的血肉,你的罪孽也够深重了,跟我一起,赎罪吧…”白羡琼说完,周身爆闪出一阵刺眼的薄红。 那薄红以那血蛇为介,迅速席卷向炼炉,而后是血渠… 妖血沸腾如岩浆,血壤跳跃的更欢腾。 这极度的狂欢,仿若那妖血与血壤的绝唱,只见这二者在这薄红的火光下,慢慢被烧的消失殆尽。 白羡琼的手腕处,爆闪着火光的鲜血仍源源不断的溢出,直至湖底氤氲一阵绯色。 于是白羡琼的身影,也在这红光中越来越淡薄。 她要毁了这地方,她要让她的琼花之下,再无罪恶。 最后的意识脱离前,白羡琼忽然听见一声急急的呼唤:“阿琼!” 她想再去寻一寻那声音的源头,却再没有一丝力气,于是只好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白夫人披头散发的冲进湖底,只见自己的女儿被一室的火光吞灭,慢慢合眼在一片薄红中。 “阿琼!”白夫人哭唤了一声,冲进那片火光,抱住女儿越来越淡的身形。 她像儿时那般,将白羡琼紧紧抱搂在怀里,贴着白羡琼的脸缓缓地、亲昵的磨蹭了几下:“阿琼不怕,娘来了,娘陪着你!” “再也没有人能伤害你了,娘再也不离开你,再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泪水顺着眼眶一路在鼻尖凝聚成水滴,白夫人一边碎碎念,一边唱起儿时哄睡女儿的摇篮曲。 “宝妆玉锁,菩萨爹娘,保佑我的小姑娘…” “小木桃剑,美梦长长,阿娘替你赶灰狼…” 火光将歌声渐渐吞没,这孤独盛开了一世的琼花呀,终于在阿娘的怀抱里,绽放了一场。 …… 黎佑佑疾驰在云栖城外,一阵突如其来的鼻酸,让其若有所感的勒住了马,回望向白府。 还未想明白这突来的情绪是为何,便听到远远传来马蹄声。 黎佑佑赶忙整理了情绪,只见宋怀尘、楚留行二人策马朝自己赶来。 “你们两个怎么还在此处?”黎佑佑长大了嘴巴。 “这一路尽是妖化的修士,缠斗起来颇废时间,想着一路赶回雷都也是来不及,我们索性先用传讯珠将这边的情况禀明了宗主。”楚留行解释道。 “再说,放你一个人一路赶回雷都,我到底是不放心。”楚留行说罢,看了黎佑佑一眼。 “走吧,先回雷都。”不等黎佑佑有所反应,宋怀尘策马向前两步,隔开了楚留行的视线。 “好。”黎佑佑赞同道,随即两人已甩开鞭子,扬起一阵灰土。 楚留行看着两人的背影,咬咬牙冷笑一声。随后也挥开马鞭,朝二人追去。 路上,黎佑佑将白氏一案的前因后果都说了。 又问道:“如今情况怎样?” 宋怀尘抿抿唇:“不容乐观。此次血壤控制的都是各大世家的杰出子弟,各大世家投鼠忌器,放不开手脚,处处受制。” “让自家人打自家人,白厚奇这老头子倒是阴毒。”楚留行在一旁开口,言辞间不免有些幸灾乐祸。 “你没看见,那些世家子弟,各个通红着眼站在自家门外,砍起自家人毫不手软,给那些世家老头气的吹胡子瞪眼,连门都不敢开。” 黎佑佑不管楚留行的看戏心态,对着宋怀尘义正严词的分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