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梨缓了很久，终于冷静下来了。 彭力跟她说躺在床上容易睡着，哭完马上入睡对身体很不好，于是抱着她坐在窗边透气。 他们盖着同一条毯子。 窗外下着雪，安静得能听见风的声音。 林梨清晰听到彭力的呼吸声，她忽然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的失控全被彭力看见了。 还有，上次她把自己锁在房内，自己发抖失控和抓地上不存在的头颅的画面也被他看见了。 他应该是知道自己的病情的，他是知道到哪个程度呢？ 是全都知道，还是只是听说了一点点。 一股寒意爬上她的后背，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彭力起身，加了炭火，拿多了一个毯子，盖在她身上。 自进门后，他没说一句话，只是安静地抱着她，她又崩溃大哭时会在她背后亲她的头，更紧地拥抱她。 一个时辰后，有人敲门。 彭力起身去开门，林惜纯在门口和他说着什么，林梨听不清，她转头去看门口。 林惜纯走了过来，彭力在门外看着林梨，朝她轻轻微笑，关上门了。 “姑母想和你谈谈心，可以吗？” “嗯。” 林惜纯坐在榻上，摸着林梨的手。 她的手很修长，却不似从前那般白嫩，反倒是有些皱巴的干瘦。 方才那一个时辰林惜纯听了周飞他们的叙述，知道林梨是从瑞国死士事件开始旧病复发，她摸了摸林梨的脸，问道：“知星还好吗？” 这话一问出口，林梨就落泪了。 好久她都说不出话，最后她哽咽地摇摇头。 林惜纯拭去她脸上的泪，安慰道：“没关系，他们都不在，跟姑母说。” 林梨大哭，带着哭腔说：“知星，是因为我才死的。” 林惜纯虽知道事情经过，但不反驳她，由她说下去。 “宣国皇室也是因我而死。” “我从小就跟孙信孚对着干，他对我怀恨在心，所以他才对知星下手，知星没打过战，他硬是把知星带走去跟宣国对战，宣国.......他知道宣国皇室于我同亲人一般，所以他才会对宣国下手，杀了宣国皇室所有人......” “是我，是我，都是因为我.......” “知星不该死的，宣国皇室不该死的，他们都是因为我才死的。” “姑母，我怕梦到他们，又怕他们不来我梦里，我去鬼界找过他们，可是找不到，他们不愿意见我，好辛苦啊，姑母，我好难受......” 林梨哭到手颤抖，林惜纯双手握住她的手。 房外面的人们沉默地坐着，秦锦才观察一圈仙灵族的人们，见他们几个都眼眶发红，一句话也不说，想开口打破沉默，秦施华按住他，说：“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了。” 走出宫殿后，秦锦才想问些什么，却不知道从何问起。 秦施华只是嘱咐道：“今日你所见，不得向任何人透露半分。” 秦锦才：“是。” 宫殿内。 周飞埋头捶自己的大腿，小声道：“关她什么事啊，明明就是孙信孚做的，她干嘛怪自己！” 方才他们悄悄在听林梨在房内说的话，他们几个听了之后都忍不住伤感，红了眼眶。 周飞抬眼看彭力。 烛光下，他和韩智谦在配药，配好后倒水煮，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不似其他人般焦虑着急。 虽然韩智谦也在配药煮药，但韩智谦一直皱着眉，满是担忧之色。 周飞细想了一下，好像彭力永远都是这样的，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好像于他而言都不是大事，没见他发过脾气，没见他骂过谁，也没见他夸张地大笑，无论好事坏事，他总是淡淡的，温柔的，但每次都极其坚定地陪伴在林梨身边。 在他身上似乎有一种凡事发生必会过去的能量。 难道这是纯血统与生俱来的能量吗？ 屋内都是中药味。 彭力拿着扇子坐在煮中药的砂锅前，看着火。 林梨在房里断断续续地和林惜纯说着话，说到后面她累了，靠在墙上看着雪流泪。 忽然，她说：“姑母，我好累。” 林惜纯的手摩擦着她的手，眼泪滴在榻上，强忍心酸，对她说：“没事的，乖乖，好好睡一觉，我们回城吃羊肉，我们小梨最喜欢天冷吃羊肉了，对吗？这回不让你大姑母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