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噢,好。”半晌才传来乔木生的回应。 是他也想到以前了吧。 桑榆闭眼忍着泪,他以前太苦了,和她现在一样苦。 “你这儿一幅画多少钱?可以约稿吗?我也想画一幅。”乔木生不知何时转到了她身后那排,情绪又恢复了正常。 “乔木生,”桑榆紧握拳头:“现在不是十年前了,你过得挺好的,没必要来这儿自讨苦吃了。” 乔木生:“这张呢?这张我喜欢,海边的小贝壳,很可爱。” 乔木生:“你什么时候开始全心全力画画的?对了你大学…” “乔木生你听到没有,我叫你出去。” 桑榆低吼,浑身颤抖嘴唇发白,双手死死抓着没知觉的大腿,脑袋低到了尘埃里。 她想过各种重逢的方式,每一种都是在她站起来之后的样子,但凡她还有一点以前的自尊心,都不会让乔木生看到现在的样子。 可他就站在眼前,看着自己连一根钉子都处理不了… “桑榆,我…” “别过来,求你,离开这儿…” 听到脚步声的靠近,她越发难受,因为脑袋低垂,眼泪略过脸颊直直掉落在手背上,没一会儿,整个手背就被淋湿了。 这个画面配合着她打颤的声音,和十年前那个飞扬拨扈不惧天高地厚的桑榆割裂得十万八千里。 连她自己都不愿相信,何况是今日的乔木生呢。 “小榆,”门口响起了妈妈欢快的声音:“妈妈买了爸爸最喜欢的白玫瑰呢,我们去扫墓的时候…” 大概是见了店里的景象,她扔下花束便冲到桑榆旁边蹲下,回头朝乔木生厉声道:“你干了什么?” 乔木生紧贴墙面解释:“阿姨,我是乔木…” “出去。” 桑榆冷言,嘴唇越发泛白,抓得黑色连衣裙起了大片褶皱。 妈妈双手覆盖在她手上,声音带着心疼:“我不管你是谁,今天我们不营业,请你立刻出去。” “阿姨,桑先生他…” “听到没有请你出去!” 桑榆妈妈喊了一声便站起来抓着他就往门口赶。 等脚步声彻底远离,桑榆才伸手拭去脸颊的泪痕,抬眼望着垃圾桶里带了些折痕的脸,哽咽了一声:“你是来说对不起的吗?” ……… 过了许久,她已经调整好了情绪重新拿起画笔勾勒一番岳连的面部线条,还未见妈妈回来。 她知道,乔木生问了,妈妈给他说了,这些事情她总是要面对的。 ………… 晚上,结束画店的忙碌,桑榆打开前台后方隔间板门,进到了连移动轮椅都有些困难的两室一厅出租屋内。 按开门后的开关,颜料和画板纸张涌入她眼底,井然有序叠在玄关两侧又密密麻麻朝客厅延伸,衬得地毯上的单人茶桌都变大了些。 见妈妈房间灯光暗下,她轻着声音回了卧室,挪动到狭小的电脑桌前,开机,显示屏上是画到一半的校园漫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