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
小公主越说越生气,语气也变得义愤填膺——
“子乔还在幽州打仗,他为国尽忠,在前线将个人生死置之度外,可在后方,却有一群无聊之士风言风语,说他是天煞孤星。要是等子乔打了胜仗回来长安,听见这些闲话,岂不十分心寒?”
李治闻言,眉头一皱,沉声说道:“这都谁在胡说八道?”
李沄摇头,“不知道。对了阿耶,那个明崇俨大夫不是会批命么?又会相术。我记得攸暨表兄进宫的时候,阿娘找他替攸暨表兄看过面相,明大夫说攸暨表兄仪表非凡,长大后会成器的,我也要让他替子乔看一看面相。”
李治默了默,“要不,等今晚宫宴的时候,阿耶让明崇俨来见一见太平?”
李沄抬眼,大眼睛里充满了希冀:“难道不能立即马上让明大夫进宫吗?”
李治:“……”
怎么说风就是雨的,长期以往,他身为父亲的威严何在?
小公主默默低头,对手指,十分委屈的模样。
李治:“…………”
武则天见女儿不高兴,又见圣人开始跟女儿拉锯,便笑着上前,跟李治说道:“圣人,就让人出宫去召明崇俨入宫吧。”
李治顺着皇后给的台阶而下,点了点沉重的脑袋,“好吧。”
李沄见父亲答应了,顿时眉开眼笑。
得偿所愿的小公主不再打扰父亲和母亲说话,很高兴地跟父母挥爪子,高高兴兴地离开了长生殿。
李治看着宝贝女儿离去的身影。
那个穿着深紫色斗篷的小公主,在侍女们的拥簇下走在风雪之中。她走得有些慢,身上的斗篷随着她的走动扬起来又落下去,看着就像是蝴蝶的翅膀一般。
——在风雪中看似摇摇欲坠,可她却在飞翔。
***
明崇俨本是在家里忙过年的事情的。
岁除和元日基本上都得在宫里度过,身为一家之主,家里许多的事情需要他做主。祭拜先人,安排从岁除到上元日这段时间的应酬安排,还有哪些人情要赶……林林总总,大事小事都要操心。
就在明崇俨手里拿着一大长串的名单头皮发麻的时候,宫里来人了。
说圣人有事,急召他进宫去。
明崇俨只得将手里的那一长串名单放下,换了一身官服,整理好衣冠,就匆匆跟着宫人进宫去了。
然而进宫了之后,跟他见面的既不是圣人李治,也不是皇后殿下,而是被天家乃至整个大唐都放在心尖上的太平公主。
明崇俨站在紫宸殿中,看着前方以珠帘隔开的地方,一脸懵逼。
圣人身边的宦官王百川将他引领到紫宸殿后,便让他静候在此,说是太平公主想见他。
明崇俨:???
如果他的记忆没出错,如今太平公主还没满五岁。
小公主见他到底是为了何事?
明崇俨一把拽着王百川的衣袖,“公公啊,太平公主到底是为何事见某?”
王百川面上笑出大褶子,只跟他笑道不可说。
明崇俨顿时头皮发麻。
该不会是小公主真以为他能通鬼神,想出了什么荒谬的事情要他去做吧?
就在明崇俨胡思乱想的时候,前方珠帘发出珠子碰撞的声音,一个穿着宝蓝色锦袍的少年郎从隔间里走了出来。
少年郎眉清目也清,浓密双眉下的那双桃花眼,眼角微微一挑,似乎便能飞出桃花来。
可他偏又一身贵气,愣是将那双桃花眼带来的轻佻之意压了下去,显得他风流倜傥又不失庄重之感。
潞王李贤则站在珠帘前方,面上带着笑意看向他,“明大夫。”
明崇俨赶紧躬身回礼,“某见过潞王。”
而此时,珠帘后传出一个稚嫩的声音——
“你就是明崇俨?”
明崇俨低头,恭敬应道:“是的,公主。”
李沄听说过明崇俨的大名,也远远见过他本人,可是每次都隔得老远,看不真切。
据史书记载,明崇俨是个相貌俊逸的美男子,又会些歪门邪道,很得父母的信任。如今说不少明崇俨是哪一国的,在历史上太子阿兄去世,二兄李贤当皇太子之时,母亲和二兄李贤的争斗愈演愈烈,支持母亲的明崇俨便在父亲面前说太子李贤不堪重任,相王李旦貌最贵,怂恿父亲废了李贤立李旦为皇太子。
乱说话的结果就是没几天,这货就在深夜死于长安的坊间。
是他杀,据说是嘴上没把门结仇太多,所以被仇家套了麻包袋咔嚓了。
可到底是哪位仇家?
是不是当时的皇太子李贤?
这始终是历史上的一桩不解之谜。
不过那都是历史上的事情了,以后明崇俨到底会怎么死,小公主觉得那都是不好说的。
小公主就是知道母亲在后期十分依赖这位正谏大夫,所以心里对他充满了好奇。
原本坐在珠帘后的小公主站了起来。
站在珠帘前方的潞王察觉的阿妹的举动,重重地轻咳了两声,“阿妹。”
李沄嘻嘻笑着,伸手做了个手势,叫二兄把珠帘的一角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