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不说话了,阿瑶一副吃饱了仿佛就想走的模样,不由向外边打了个手势。
两个小太监躬着身子,抬了个箱子进来。
陈通达叫两人把箱子里的物件摆在桌上,两人弯着腰,摆了好一会才摆完。
李淮修一直安静地看着,待这些下人退下了,男人才拿起放在一旁的书,很轻地抵了抵女孩的胳膊,语气很柔和,“看看,喜欢吗。”
阿瑶小心地把手臂收回来,目光在桌上游离。
这是一桌的团扇,约莫十几把,都是苏绣镶玉,精致又华美。
同她丢的那把很像。
阿瑶胸口扑通扑通直跳,时不时拿眼角悄悄看李淮修一眼,太子知道她丢了扇子。
女孩抿嘴时,脸腮微微鼓起,像是有些苦恼的样子。
李淮修沉吟一会,把书随意地丢在一旁,侧着头看她,“都不喜欢吗?”
阿瑶说不是。
李淮修笑了笑,“那就是想要原来的?”
那扇子叫柳甄扯坏了,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李淮修叫人把柳甄扯坏了也是拿不回来的。
阿瑶又摇头,女孩粉白的面颊皱在一起,不知想到了什么,语气有些踌躇,但是说出来时又是简单直接的。
“殿下?您是喜欢上我了吗?”
李淮修抿了抿唇,移开了视线。
·
阿瑶出了酒楼,把油纸伞打起来。
女孩面上很快叫热气逼红了,她最后悄悄地看了楼上一眼,脚步轻快地离开了。
楼上的包房里静极了,陈通达想想方才冯小娘子的话,额上的汗就止不住。
李淮修手里拿了把团扇,一下一下地转圈,男人随意地靠在椅子上,姿态看着很散漫。李淮修面上没什么情绪,眉眼间却有些郁气,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半晌,太子把团扇扔回桌上,语气平平,“这些不好看,你再去挑一些更像的出来。”
陈通达看着额上的汗珠子滴在鞋子上,连连应声,心里明白了。
这小娘子日后怕是有大造化,拒绝了太子,太子不恼不说。
陈通达在太子身边伺候十几年了,还能品出些别的味来。
这看着,不仅仅是不恼,太子还喜欢着呢。
阿瑶回了家,刘婶已经走了,王氏在屋子里哼着小调,听见她回来了,头也不抬,“鸡搁厨房里去。”
阿瑶脚步一顿,雄赳赳的气势一下软了半截,“我忘记了。”
王氏眉毛一皱,戳戳她的额头,“净记着吃了是吧……钱呢?”
阿瑶叫她说得垂头丧气的,把铜钱数给她,拎着小香囊灰溜溜地回了房间。
把门关上,王氏还在厨房里头念叨。
她们家一共就是个一进的院子,里头三个厢房,王氏和冯秉奇一个,兄长一个,剩下的就是阿瑶的。
这院子不大,但是五脏俱全,什么都有。
阿瑶把外裳脱了,软软地倒在了榻上,女孩把脸埋在被子里,突然重重地叹了口气。
她想起方才太子说的话。
太子说喜欢她。
喜欢她呢。
阿瑶抿了抿唇,红着脸想起太子的模样。
太子生得芝兰玉树,高大俊朗,是她见过最有气势的男人。
但是不合适。
阿瑶当时觉得胸口扑通扑通的乱跳,过了会就冷静下来了。
那可是太子呀,比柳甄郡主还要厉害得多的人物。
这些贵人都是不好相处的,阿瑶有自知之明,她就是连太子的衣角都搭不上的。不说叫太子喜欢了,该是连名字也不该出现在他口里的。
她合该老老实实的,嫁个平凡又老实的秀才,走出去挺起胸脯听人家喊一声秀才娘子,不会有应付不过来的事情,这才是她该过的日子。
阿瑶喜欢那些漂亮的扇子,也喜欢俊朗又内敛的太子。
但是她还得考虑别的,太子现在喜欢她,又能喜欢多久呢。
她方才说了拒绝的话,说不定太子心里已经厌恶了她。
第二日,刘婶又上了门。
王氏手里的绣活也丢下了,两人凑在房里不知道说些什么,时不时笑得咯咯的。
阿瑶歪歪脑袋,拿着络子在门外晃来晃去的,什么也听不见。
说了要有半个时辰,两人才一块出来了。
刘婶看着阿瑶笑眯眯的,这冯小娘子生得着实是美,合该配个秀才郎君享清福去。
“阿瑶这绣工看着也不错啊,真真是哪里都好,不愁不愁。”
王氏清咳一声,不太好意思搭话了。
阿瑶什么都好,就那绣工,那是见不得人的活计。
送走了刘婶,王氏笑着叹气,把阿瑶搂在怀里不住地揉捏,“娘的乖儿,这事怕是成了一半了。”
阿瑶还懵着呢,眼巴巴的,“那秀才相中我了?”
王氏轻拍一下她的嘴,“可别叫人听见了,特别是隔壁那个长舌妇!”
“相中还早呢,明个就叫你去见一见。”王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