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澹澹阁的客人,大多都是消息灵通的官宦人家,不差钱。
在他们看来,如果瓷器不错,还能卖睿王世子一个面子,花点小钱也是值得的。
毕竟太子之位虚位以待,谁也不敢保证,将来登上大宝的不是睿王。
澹澹阁的生意可谓红红火火。
简淡也忙忙碌碌起来。
沈余之见她辛苦,又细化了分工,严禁她拉坯,只让其处理表面纹饰。
可即便如此,简淡的活计还是比以往多多了。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就过了中秋。
八月十八这日,朝廷替罪羊一案终于有了眉目。
从上到下,五六个官员被罢黜,斩了三个,两个流放。
简云帆被庆王保下了,判得最轻,以监管不力之罪,连降两级,去了工部营缮所,做了一名七品所正。
庆王有所牵连,被皇上罚俸三年,并放下一切政务,闭门思过三个月。
简老太爷以教子无方为名,向皇帝请求告老还乡。
泰平帝驳回其请求,让其休沐三日。
八月二十八,在简老太爷的授意下,简云丰亲自与媒人走了一趟高家,正式将简思越和高瑾瑜的亲事定了下来,等崔氏回来后,再进行问名、纳吉等诸多事宜。
八月二十九,崔氏着人给简云丰送来一封信,说她和简雅偶感风寒,让简淡前去侍疾,届时一同回京。
这个要求在情理之中,简云丰答应了。
九月一日早上,简淡由简思敏陪伴,启程前往庵堂。
在二门,姐弟俩遇到了大伯母王氏,和戴着帷幕的简静。
母女二人衣着极为朴素。
不过月余没见,王氏老了许多,鬓发染了霜雪,眼角添了沟壑。
简静至少瘦了十几斤,眼窝和脸颊塌下去了,乍一看,像个二十多岁的妇人。
后面随行的下人五个,有的手里拎着包袱,有的抱着香炉,还有两个粗使婆子提着几样洗漱用具。
虽说彼此间的关系已经坏得不能再坏,但最基本的礼仪还是要维持的。
简淡姐弟上前行了礼。
简淡问道:“大伯母,您这是要出远门吗?”
王氏疏离地笑了笑,话里有话地说道:“最近小人多,我们去趟白马寺拜拜。”
初一十五,正是烧香拜佛的日子。
简淡笑道:“那还真是巧了,我们去庵堂,正好与大伯母一道。”
王氏淡淡说道:“那就一起走吧。”
马车在侧门等着,简淡一出去,黄妈妈便迎了上来,“三姑娘,二老爷让老奴给姑娘带个路,您看……”
简淡没搭理她,面无表情地上了马车。
黄妈妈近日来一直很安分,与梁妈妈的来往也少了不少。
虽说这些并不足以让简淡信任黄妈妈,但她总归是晚辈,不能驳了简云丰的面子。
“路上多注意一些。”简淡吩咐道。
白瓷应了一声,把包袱放在车厢板上,解开,取出吃食,一样一样放在小几的抽屉里。
简淡刚坐定,就听外面有人说道:“三姑娘,我家太太忘记带上请高僧开光的碧玺手串了,还请稍等片刻。”
“好。”简淡说道。
这一等就是小半个时辰,直到简思敏嚷嚷着要各走各的,宋妈妈才匆匆而归。
庵堂在京城西南方,走官道要四个时辰。
此时已是暮秋,天黑的早了,路上稍有耽搁,就会导致走夜路。
虽说京城一向太平,但也绝对不能马虎大意。
上午的行程很顺利。
中午,在饭庄打尖时,简静和简淡起了一点摩擦。
起因是两碗汤。
简淡想喝鸡汤,但简静说外面的鸡汤做的油腻,非要青菜汤。
王氏也不偏颇,一人点了一样。
简淡和简思敏喝鸡汤,她们母女喝青菜汤。
饭庄的手艺不错,鸡汤鲜美,较少油腻,比清汤寡水的青菜汤好喝多了。
简静又不想喝青菜汤了,她也要鸡汤。
简淡懒得理她,却也不肯让她,捧着汤碗喝得津津有味,连个眼风都没给简静。
王氏无法,只好又点了一份。
鸡汤不好做,大家多等了一会儿,用完午饭已经未时过了。
天色变得有些阴沉,风也大了。
王氏一出门,就看了看西边的天,说道:“这雨等闲下不来,走吧,尽量往前赶。”
简淡没有意见,大家各自上车,重新出发。
简静一上车就拍了桌子,压低声音骂道:“贱人,贱人!不过是个病秧子的禁脔罢了,天天装得贞洁烈女似的,什么东西!
”
王氏给她倒了杯热茶,“恼什么呢?不过再等两个时辰罢了。”
“等两个时辰又怎样?”简静死死捏住杯子杯沿,恨恨说道,“再怎样也不会比我更差,嫁给二表哥那样的人,还不如死了干脆。”
“你这丫头胡说什么?”王氏在她头上敲了一记,“好死不如赖活着。”
“等将来生了孩子你就知道了,只要咱手里有银钱,在哪儿都能过上好日子。男人就那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