扰她了。
而偏偏就是这时,她确认了自己对南潇雪的意。
床上呆不下去了,柔软的床单像洒满仙人掌的尖刺,一下下刺着她没防备的地方。
她起身,换了衣服,走镜前才发现,昨晚头发吹半干就睡了,又扯着毯子蒙着头,平时还算顺滑的头发全蹭得毛躁躁的,看上去像只打不赢架的恼火狮子。
她将就扎了马尾,去洗脸刷牙。
往堂屋走的时候,正碰见文秀英走出来。
安常招呼一声:“不听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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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做饭去了。”
“你忘关你的收音匣子了。”
“你去堂屋看看。”
安常自动把这句话理解成——「你去堂屋看看,然后帮我关掉」。
她不焉走堂屋,脚步猛然一滞。
靠墙放着的张官帽椅,一张文秀英刚坐过的空着。
而另一张上,端端坐着南潇雪。
官帽桌上摆着文秀英的收音匣子,咿咿呀呀唱着戏,机器年头久了而响着滋滋的电流音。
南潇雪好像不意这些,半垂眼睫,似听得入神。
安常真是搞不懂她这人,有时显得那么傲慢,有时又显得平易近人。
南潇雪听她脚步声抬眸,而安常看清她眼底的情绪前仓皇低下头。
转身就匆匆走出堂屋。
钻厨房说了声:“我不吃饭了,去染坊帮忙了。”
“你给我站住。”文秀英挥着菜刀她:“为什么不吃饭?”
安常顿了顿:“染坊又不是没饭吃,我这些天去染坊帮忙不多,难得今天早起,就早点去。”
“苏家老姐姐那儿还缺你这帮手?她有人手。”
“文秀英女士,你把菜刀放下再说话,多危险。”
“不许走。”文秀英继续挥舞着菜刀说:“没看家里有客人吗?”
安常抿了下唇角:“她什么时候来的?”
“九点。”
安常一怔。
原来她彻底清醒过来、决定不再硬睡的时候,南潇雪经来了?
那是她瞧着窗的晨光,听着婉转的鸟鸣,不一会儿又传来悠扬的戏曲,她可曾感知堂屋里坐着南潇雪?
“她来干什么?”
“瞧你这话说的,人家怎么就不能来?”文秀英道:“人家可客气了,说瞧我喜欢上次的茶叶,又带来了好些。一大明星,真是一点架子也没有。”
“一点茶叶就把你收买了,尽说好话。”
“我是被茶叶收买么?我说人家没架子,是为人家来了以后,说你还睡也不让我叫你,就和我这老太太聊天,聊我们特色的地方戏能聊半天,又渊博、又耐。”
“所以她底来干嘛?来闲聊天?”
“怎么就不能来闲聊天了?人家出门拍戏,宁乡又没什么认识的人,她说昨晚拍了场重要的戏情有点复杂,睡不着,就来聊聊。”
安常掐着自己的手指。
“复杂?”安常:“她是这么说的?”
文秀英仔细回忆了下:“嗯,是这么说的,然后就……”文秀英陷入沉默。
“然后就什么?”
“就沉默了呀。”文秀英挥舞着菜刀:“就没再说下去了。诶,拍戏的这些事我也不懂,你去陪人家聊聊。”
“我不聊,她是来看你的又不是来看我的,又没给我带茶叶。”
安常转身就走。
要出门得经过堂屋,安常埋着头,眼尾往南潇雪坐着的方向飞,那张白皙的脸肆意钻入她视野,把她强自按捺的情搅得乱七八糟。
出礼貌,她该跟南潇雪打声招呼,说声“我出门了,你慢慢坐”。
可她怕一开,南潇雪会叫她留下。
更重要的,她怕对上南潇雪那双眼眸。
她收回眼光埋头匆匆往走,还好,南潇雪咿咿呀呀的唱戏声中没开叫她。
只是当她冲出门,里那股“还好”的庆幸又转化为失落。
她觉得自己矛盾极了,甚至站定了脚步了。
嗯,她果然还是没办法面对南潇雪。
再次坚定了脚步向染坊走去。
她染坊里帮忙,晾布时对着天高高抛起湿漉漉的扎染布,看们稳稳落竹竿上,发出愉快“啪”的声响。
她扯了扯布角,看见自己手指又染上一时洗不去的蓝。
“安常,有人找。”
安常的先是一惊,又是一跳,接着酸涩和饱涨感时涌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