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于他的方向揣摩他话里的意思,现在邱玉婵却逼得他不得不把自己的话说清楚。
到底是有心挑拨,还是故意在往自己的脸上贴金,把引发两家公子斗争的因素全都揽到了他自己的头上?
“误会?”邱玉婵提醒他,刚刚她可就说过了,她和祝英台之间的矛盾究竟因何而起,个中缘由在这间书院里可不是什么秘密。
梁山伯深吸一口气,“也是我自不量力,高估了自己的份量。”
“山伯——”祝英台心疼地握住了他的手,“你才没有……”
邱玉婵见多了这样的场景,已经完全可以忍住肉麻的情绪自己说自己的了,“没关系,往自己的脸上贴金,这是你的习惯嘛。”
“邱玉婵,你说够了没有!”祝英台这会儿看着真的是非常想冲上来打她的样子了,“你少看不起人了!你根本就不懂,山伯他究竟有多优秀!”
“我不懂,你懂?好啊,那你自己来说。”邱玉婵给她机会,“梁山伯他是不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
这可就说到祝英台的得意之处了,只见她嘴角一勾,自信从容道,“凭山伯的本事,他日结业,他必品状排行上品、得人赏识、踏入官场、济世救民,为什么还要去做那些伺候人的活计?”
“英台——”梁山伯在祝英台背后小声地制止。
可是吃瓜的众人已经喷笑出声来了,世人皆知,品状排行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
这是朝廷定下的排行榜,是以考核的权力完全掌握在陈夫子和未来的考评官手里,就连山长都不能左右。
祝英台信誓旦旦地说梁山伯能以上品品状毕业,可是迄今为止,他都没有上过一次上品排行榜,她这不是在往他脸上贴金是在干什么?
还有得人赏识,书院最有权势的学子马文才同邱玉婵交好,他巴结不上人家不说,反倒惹了他们的厌恶。
对了,还有陈夫子、梅师兄、梅山长……说起来他们个个都挺赏识邱玉婵的,他们只当梁山伯是想结交邱玉婵,焉知他这是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要真是这样,那这人向上钻研的功夫,可比齐文斌那个马屁精深厚多了啊!
众人在心里留了个心眼,继续吃瓜。
除非梁山伯能够讨好到书院未来的考评官,否则的话,他还真难得人赏识。
祝家虽然富贵已极,但是在官场上,他们还真是没有半点助力。
祝英台这个祝家的小公子,可能连邱玉婵一个邱郡守的远亲都比不过!
啊!若是这样的话,那可就难怪梁山伯他锲而不舍地想要缠着邱玉婵了!
还是那句话,祝英台她到底为什么对这小子这么死心塌地啊!
众人疑惑不解之余,邱玉婵开始重拳出击,“说得好!所以梁山伯之前说要到我家来为奴为仆、当牛做马的时候,他也从来没有考虑过那些伺候人的活计喽?只是希望我慧眼识珠,直接收留他,让他成为我们家的门客?”
这年头,有实力的世家子弟名下,就有门客三千——夸张说法,但这确实不是一个难以提供或负担的职业。
同院学子结业后成为自己的门客,这句话说出来其实是在给邱玉婵的面上增光。
然而令人不解的是,邱玉婵问出这个问题以后,祝英台反而白了面色。
外人只知学子邱玉蟾是邱郡守的亲戚,以为他是一个能够自己供养门客的世家公子。
可是祝英台知道知道她的底细,也知道邱家的底蕴。
她们邱家的门客,不就是会稽郡郡守邱树集的门客吗?
邱叔叔从来不养闲人,门下门客不是博学多才,就是有其过人之处。山伯与她学识相当,她尚且都要拜服于那些老先生们的博闻强识之下,他们稍一指点,她就能在学业上茅塞顿开。
让现在的山伯、乃至于是结业以后的山伯,一出书院、不需要经过历练就能进邱家当门客?这实属是强人所难了。
因此祝英台支支吾吾,“山伯他什么时候动过这样的心思了?你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更何况、更何况我相信,只是山伯他日后经过历练、有了足够的经验,他一定不会比你们家的那些先生差的!”
祝英台自觉她的这番话澄清到位、拿捏到位,可是这话落到其他人的耳朵里,可就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了。
祝英台这话的意思,难道不是在暗指,就凭他梁山伯的学识以及本事,他连邱家的一席门客之位都配不上吗?
别说其他人了,就是梁山伯的面色都肉眼可见地难看起来,像是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祝英台“背刺”。
邱玉婵毫不掩饰地得意地冲他勾了勾嘴角,让你老是利用信息差来坑我,怎么样,被反坑回去的滋味儿不好受吧?
“你笑什么?”祝英台发现其中的古怪之处。
“没有啊,”邱玉婵见好就收,“我就是觉得你说得对!既然如此,可能是我误会了什么吧,是我错估了你的山伯兄的实力了,抱歉抱歉,那我们之间的误会就算是解除了?我进餐去了?”
任谁都能听出,邱玉婵话里的错估是高估的意思,可祝英台的思绪全然被那一句“你的山伯兄”给搅了个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