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露出缠着绸带的手腕给他看,用药瓶做了个洒药的动作。
赢弈盯了她一会儿,“过来吧。”
羲瑶吐出口气,走到他面前蹲下身。放下药瓶,缓缓卷起袖子。
赢弈看她手腕缠着的素绸,“祭祀伤的么?”
羲瑶动作顿了一下,点头。
本这样的小祭不必放血,但要代替祭品,只能放血。
好在那三个女子与孩子都平安无事,她也没什么影响。
赢弈自身侧佩囊里取出一颗红果子,递给她。
羲瑶不解,抬起视线看他。
“路上摘的。”他道。
羲瑶犹豫了片刻,伸手接过,握在手中只比她手掌心大一点,红彤彤的衬得她皮肤更加白皙。果皮发亮,看着很是可口,引诱着她咬一口。
她不知赢弈为何给她这个,望着他,咬了一口。酸甜沁汁,黑润的杏眼顿时弯了起来。
赢弈见她喜欢,又问,“巫阴让你来的?”
羲瑶怔住,摇头,空出的一只手在他手心写:我偷偷来的想给你看伤
赢弈掂量着她的话,看了她一会儿,垂下眼帘说到,“我不想让外人知道。”
羲瑶又与他写:我不告诉别人我只给你看伤
她不知这其中有什么不能说,但她并无必要去告诉别人。
赢弈应,“好。”
果子酸甜可口,羲瑶一会儿就吃得只剩个核儿,略有回味,而后小心地伸手解赢弈里头的衣裳,好给他看伤处的情况。
她以为赢弈是剐蹭、撞击之类的外伤与淤伤。解开里衣,所见却是切开皮肉的利器伤,即使夜色将一切覆上层朦胧,胸前那齐整的刀口汩汩冒血也足够让她惊吓地不知所措。
赢弈迎上她受惊的目光,声线冷过几分,“我不想还有旁人知道这件事。”
羲瑶吸了口气,气息轻轻颤抖,垂下同样有些颤动密密的睫毛,点头。她以往未见过这样的伤,虽处理起来差不多,可还是心惊肉跳的害怕,指尖不受控地轻颤。
赢弈自里衣上扯下布条,羲瑶看他因手臂用力,肌肉隆起其上伤口鲜血四涌,眼泪汪了一汩盈在眼眶。
好疼。
赢弈扯下布条递给她,看她怔怔看着他手臂上流的血,眼泪汪汪的,轻笑了声,提醒她,“喏!”
羲瑶回神,接过布条,垂眸抿着唇瓣。她先包扎了赢弈左上手臂的伤,束紧,打了个好看的结。又处理他胸前的伤。这处是刺伤,在心脏附近,离死也很近。
她感觉眼泪要掉下来了,吸了吸鼻子。
不是伤在她身,但她感觉很疼,低着头伏在赢弈胸前非常的小心仔细。
赢弈微仰头,下颌仍被她毛茸茸的发顶摩擦的刺刺痒痒,只能又把头偏到一侧,并无用。
月光淡薄又在树下,不凑的近些看不清楚,羲瑶呼出的气息都扑在他胸前的肌肤上,湿热。
“不是巫阴指使,你为何要过来?与你何干?”
羲瑶聚精会神涂药,忽闻他喉结与胸腔震动出低沉的声音,冷冷淡淡,抬起头来。见赢弈微仰着头正看着她。她眼角有些亮亮的湿意,他伸手用指腹蹭了一下。
羲瑶一手握着药瓶一手沾着药膏,空不出手回答他的问题,低头继续涂药。
待到将他的伤都包扎上,羲瑶拉着他的手写:那你为何给我吃果子我与你也没关系是贿赂我吗我看在昨日那个兔腿的面子上才偷偷来给你治伤的
她写得多,赢弈也不急,等她慢慢都写完。明白其意,挑了下眉头。
“我看你同兔子挺像,才想给你吃个腿。至于果子,你不过来的话,就没有。”
羲瑶看着他,抿着唇瓣。
他什么意思?觉得她像兔子,给她兔腿,吃自己吗?
没想明白,但他一定不安好心。不禁感到些生气,站起来转身要离开。
赢弈晦暗的眼底盈笑,看向她的背影,“你若是告诉巫阴……那就是个毒果子。”
羲瑶身形僵住,指节攥住了衣袖。
她果然就不该过来管他!好生气!
以后再也不管他了!
赢弈看着她的身影在月色下跑远去。拾起衣物套上,扶着树干站起身来,“咳。”
目光沉寂地望着她回到马车上。
羲瑶进了马车,还觉气愤难平。
这人这么坏,她还一直担心他。甚至不听巫阴哥哥的话跑去给他看伤,他却拿毒果子骗她,要挟她。
明明早便知他坏透了,这样的事也并非第一次。以后再也不管他了。
阿汝不知她发生了什么,油灯的光亮下她看起来气呼呼的,裹着一旁的薄衣就躺下也未与她提。
羲瑶让她不要告诉巫阴,但隐瞒的事让她感到很忐忑。
赢弈披着一身苍白的月光回了草蓬,目光扫过已经闭目休憩的巫阴。
赢霁在不远处,睁开眼来看着他。
次日,因有伤在身,赢弈未再随奇伢去旦亳。
奇伢离开前,他叮嘱对方关注旦亳的水位,尽量填上沂水一些河段的河堤。
羲瑶醒后,下了马车,远远看到赢弈,还为昨晚的事而感到气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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