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
吃完了辣得冒烟的蒲犁烤肉与甜得流蜜的糖葫芦,以及等等菜肴,沈秀辣得直喘气,连连灌了几口甜奶后,“吃不下了,真吃不下了。”
吃完东西,她回客栈又躺了下去。她得再缓缓,再调整调整,才能平复昨夜从心底爆发出来的海啸。
日暮时分,鲜红的晚霞从窗边泼洒下来。血一样的晚霞,让她有些应激,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梦境里某些画面。
她握拳,下床步至窗前。日暮时的流霞纷纷洒在她微微发抖的面孔上。几度深呼吸后,她直视血似的晚霞。
流霞烧将起来,一点一点烧走她浑身的脆弱,她逐渐平静下来。她转过头,对谢扶光道:“我已经调整好了,可以继续上路了。”
她想尽快回东陵。尽管谢扶光在骗她。
谢扶光并不愿亲自待着宋玉回东陵。他雇了人,令人将宋玉押送回东陵。
沈秀:“雇人押送?若是宋玉悄悄贿赂你雇的人,那他岂不是又能逃跑?”
“只要他们不怕死。”谢扶光抱起双臂,“我给他们下了毒,到了东陵才会给他们解药。”
“这便好,这便好。”沈秀放下心来。!
李隐回神,看了看秀秀后,他差人将秀秀的卖身契取来。他把卖身契递给她,告诉她,她已是自由身,不再是奴隶,不是他的丫鬟。
秀秀跪下来,“公子,您是要赶我走?”
“不。”李隐道,“你是我妹妹。”
秀秀放下心来。
次日傍晚,气温骤降,浓云团聚,空气潮湿得能挤出水来。秀秀多添了一件衣裳,她缩缩脖子,“晚上怕是要下大雨。”
阴沉沉的天压得很低,压得秀秀有些喘不过气,一种不祥的预兆袭击上心头,她按住心口,心神不宁。
夜里电闪雷鸣,大雨倾盆。灯影闪过,李隐猝地惊醒。一睁眼,便见床前站了两人,“谁!”
沈秀手中拿灯,逼视他,“宋玉。”
借着灯光,李隐认出他们来,他蹙眉,“我说了你们认错人了。”
沈秀与谢扶光已经调查清楚。这位名唤李隐的男人,前一段时间来的高昌。身份很不明。
查到这些信息时,沈秀想,这人很大可能就是宋玉。直到她看到李家宅门前的护卫,她才确定,李隐就是宋玉。这护卫,沈秀认识。之前她去宋宅,见过这护卫一次,这护卫鼻尖长了一颗美人痣,是以她对他有些印象。
李隐就是宋玉!
他是如何
逃出来的!司马烨明明说过,他已经令人将其砍掉脑袋。宋玉必定是找人替了他,作了一出金蝉脱壳的戏。
他来到远离东陵的西域,若不是她发现了他,恐怕这辈子东陵那边都不会有人知道,他还活着。
沈秀:“我知道你是宋玉。”
李隐张口欲言,沈秀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她道:“你可知我是谁?”
“你是谁?”
“我是被你害得很惨的人,若不是你,我不会受那么多苦。”
若不是他,她不会被逼无奈之下离开锦州,不会遇见山匪,不会差点死在野猪手里,不会被地震弄得遍体鳞伤,不会遇见司马烨,不会被司马烨囚禁,不会整日整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最关键的是,她不会遇见谢扶光。不遇见谢扶光,她现在也不会在这里,性命完全被谢扶光捏在手里。
宋玉,他是她一切苦难的源头。
说着这话,她缓缓揭开人.皮.面.具,“还认得我么?”
李隐瞳孔微缩,很快他敛住情绪,“我并不认识你。”
“你不承认也无所谓。”沈秀向谢扶光伸手,“剑给我。”
谢扶光:“我来杀。”
沈秀:“不,我要亲手杀他。”
“你会吐。”
“没关系。”
他半晌不动作。她道:“我要亲手杀我的仇人。”
谢扶光这才抽出剑。沈秀接剑,然而根本接不住。剑太重。她咽嗓子,“匕首吧。”
他取出匕首。沈秀握着匕首,靠近李隐。
李隐无法动弹,只能眼眼睁睁任她靠近。
匕首慢慢靠近他的心口,沈秀觳觫起来。她的心可以发狠,狠到可以杀他,而她的身体还不能接受她杀人。故而,她的动作迟疑觳觫起来。
她是一个人,一个现代人,一个从小背着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普通现代人,杀人对她来说是极恐怖的事,心理和生理没那么容易接受,即便她要杀的人是她非常想手刃的人。
宋玉该死。按照律法,他早就应该被砍了头。可他偷逃到了西域,他是逃犯,本应该死的逃犯,她杀他是应该的,她告诉自己。
然而匕首停在李隐心口上,半晌都未扎进去。
谢扶光握住沈秀的手,“还是我来罢。”
“不。”沈秀深吸一口气,努力克服恐惧,她幻想自己狠狠将匕首刺下了去。
(审核大哥求求了,以下都是女主幻想的情节,不是真的,女主没有杀人,没有杀人!没有杀人!别再锁了!!!)
匕首若刺下去,宋玉会死。
他若死了,大仇得报的快意会在她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