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雪桉赶紧定下心神,步伐加快,径直向自己的座位走去。
同时不忘再与眼巴巴望着她的金谊说道,“有事之后说,我累了要睡会。”
勉力说完这句话,她重重往座位上一坐,埋头趴下不再言语。
金谊吃了一惊,想喊又发现自己不知道陈雪桉的名字,只能惊慌失措地看向宋墨明。
宋墨明疾步走到陈雪桉面前打量着她。
她埋头在双臂之间,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
“她会不会是晕倒了?”金谊焦急地向宋墨明询问。
“陈雪桉,陈雪桉?”宋墨明试探着喊了陈雪桉两声,毫无反应。
他轻轻触碰她的手臂,逐渐加重力度摇晃,试图唤醒她。
陈雪桉的半边脸露了出来,呼吸均匀,神色安稳,没有回应。
金谊按捺不住,也上前用力摇晃她的全身,但仍毫无作用。
“她真的晕过去了!哥,我们得喊老师,叫救护车!”
……
在眼前的一切彻底恍惚的时候,陈雪桉猛然间置身于一间古色古香的房间内。
视野逐渐清明,陈雪桉坐在长桌前。
对面是一名穿着墨色褂子,戴一顶暗紫色帽衬的黑色礼帽,金色眼镜的镜链优雅垂下的男子。
两人目光交汇,他扶了扶眼镜,拾起桌上的羽毛笔。
“你这是什么风格?”陈雪桉率先开口疑问。
“你这是夸奖,还是贬低?”花衾默反问。
“你觉得呢?”陈雪桉挑眉看着花衾默。
“对于缺乏追求的人来说,无法欣赏也在情理之中。”花衾默微微一笑,轻声回复。
“你有追求,还能搞出这种乱七八糟的风格。”陈雪桉反驳。
“你变化还挺大。”花衾默笑着打量陈雪桉。
“六年前你满面愁容,防备心重,寡言少语。如今长这么大了,牙尖嘴利,只有穿衣风格还是一样的小学生。”
眼前的陈雪桉是齐耳短发,刘海略长遮住了一些眼睛,上身灰色下身黑色,仰头看着花衾默。
六年前对陈雪桉而言是难熬的日子,她懒得回忆。
倒记得花衾默讲话不好听,所以做好了准备怼他,说了几句又觉得索然无味。
“说正事吧。”
“你与酆都签订魂器租借合同已六年,和黑白无常打交道下来,与之前怯懦的你判若两人。”
花衾默悠然说道,“现在,你要签订收魂合同,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
“你得去杀人。你狠得下心来吗?”花衾默直言不讳。
“首先第一,我没有怯懦过。第二,这不是杀人,不过是走个收魂的形式罢了。”陈雪桉强调。
“世事难料,收魂现场往往复杂多变。无论你初衷如何,一旦动手,便与杀人心理无异。”花衾默提醒道。
“在我眼里,那些人都是行将就木的空壳。而且,”
陈雪桉敲了敲桌子,“我是为了拯救世界!行了少废话,你再多说几句,我就和黑白无常说,因为你,我不签约了。”
“好好好。看来你是决定要挣笔大的了。”
花衾默笑着递过合同,“请过目,确认无误后签字。”
陈雪桉粗略翻过那一份黑色泛着紫光的合同。
“不是我说,一个魂魄就两千块?这什么黑奴价格?”看到价格,又想到五万块的钟楼魂魄,她愤怒了。
“别激动,我知道原来和你借走一次‘月芒’价格很高,但是黑白无常一年到头和你借不了几次‘月芒’。但你知道每一天会死多少人吗?每个区、甚至你身边,又会有多少人?你可以查查年均死亡率,就能有一个大致的数量。假定你每天加入收魂数为10人左右,一年下来,就是一笔很客观的数字。”花衾默自信地微笑着,“当然,这要看你勤奋的程度了。”
陈雪桉立刻在心里算清了这笔账,确实比出借“月芒”要好太多,这报酬算很丰厚了。
确认内容可行后,两人又略微谈了一些细节,陈雪桉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你比从前果断不少……”花衾默边笑边迅速检查一遍合同,同时嘴巴也没闲下。
“不过你的眼镜框实在不大好看,刘海太长,你可以考虑染个色……”
陈雪桉无聊地托着腮,“你不应该来这里管交易,应该转行做酆都美容美发。”
“请不要质疑我的专业素养。在我手里,没有一笔交易能够让酆都吃亏。”
花衾默收起笑容,合拢合同,随后用羽毛笔轻指陈雪桉的脖颈。
“请妥善保管合同,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你能给我更多的惊喜。”
“说得好像我现在给了你惊喜似的。”
“你每次都给了。”
微笑着的花衾默逐渐开始失去形状,最终消散在陈雪桉眼前。
陈雪桉缓缓睁眼,映入眼帘的却是洁白的天花板。
她迅速恢复警惕,转动眼珠环顾四周。
黑板映入眼帘,也没有闻到什么不寻常的气息。
看来,自己仍在教室里,只是不知为何在讲台上。
她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