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股灵气算得上充裕，但在杂乱无章地涌动，显然来自一位未经训练却尚有天赋之人，不知道如何自如运用它。
陈雪桉屏气凝息。
过了几分钟，一个身着黑衣、头戴帽兜、面戴口罩的身影缓缓从楼梯上走下，每一步都伴随着木梯老旧的吱嘎声。
当他终于出现在陈雪桉的视线中时，两人的目光在昏暗中交汇，空气中仿佛凝固了一瞬。
那人黑白分明的上斜眼在昏暗中显出意外与警惕。
一瞬间的紧张与对峙后，那人的目光在陈雪桉身上短暂停留，迅速恢复了常态，故作关切地问道，“他们安全了吗？我本想找人帮忙，但楼上也空无一人。你是这便利店的吗？”
“路过的，本来想进来买点东西。”陈雪桉一边回答，一边继续打量此人。
这人衣服和裤子都有很多兜，兜里满满当当，身后是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包。
“我也是，我已经报警了，还没人来吗？我去看看。”那人边说边欲往外走去。
“水中有电，小心！”陈雪桉话音未落，那人已经双脚踩进水里，迈步走到了收银台的旁边。他穿着一双简便的黑色运动鞋，毫无反应。
那人微微侧身抬抬脚，轻笑道，“看来现在没有了。”
说完，那人便想离开。
“稍等！”陈雪桉厉声道，“你左手里是什么？！”
那人顿住，随后展开空空的左手，“你误会了吧？”
“左裤兜呢？”随着话音一落，陈雪桉已经位移到那人身旁，一把抓住了那人臌胀的裤兜。
他有所防备，往后迅疾倒退两步，裤兜瞬间被陈雪桉撕裂，一些首饰瞬间散落下来。
趁陈雪桉低头分神的功夫，那人以极快的速度闪身上了二楼。
她紧随其后。
楼梯尽头便是客厅，客厅侧边的门已经被锁，陈雪桉只听到门内一句，“大家都是同类，我不过是生活困窘，小美女你该放我一马！”
陈雪桉一扬手，老旧的木锁打开了，她闪身到窗边，只看到半只模糊的脚印，闻到逐渐远去的浓郁灵气。
本想再追，耳中突然传来急救车警笛声，正向便利店靠近。
“还真报警了，”陈雪桉不屑地向窗口道，“谁和你同类！”
回到一楼，她在前台处散落的那些项链戒指中，捡起一把钥匙放在了前台。
那人当着她的面，以极快的手速偷走了收银台抽屉的钥匙。
来不及做过多的思考，陈雪桉靠近仰躺女人，扬手唤出“月芒”，在女人烧焦严重的地方略停留，随后又在另外两个人身旁如法炮制，“月芒”的尾端颜色略微暗淡了一小块。
警笛声更近了。
“月芒”重新变成耳环挂在右耳，陈雪桉看了一眼这满地的狼藉，跃上二楼越窗而走，消失在夜色中。
回到家中，换掉湿透的衣服鞋子，陈雪桉注意到客厅窗边新挂的风铃轻轻摇曳。
不到半分钟，小白依旧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衫，轻盈地自窗棂间跃入。
“花衾默真是会享受，做鬼还要这么多房产。但这屋子很美。”
“小黑呢？”陈雪桉问。
“降本增效，让他继续工作了。”小白随手拨弄着发丝，眉宇间透露出一丝疲惫。
陈雪桉将自己的月亮耳环向小白抛去。
小白轻巧接过，用长袍一抚，又将耳环掷回给她，“看来你真能狠得下心。”
“你以为我不行？”她皱眉问道。
“我和小黑打了个赌。我赌你能行，他则说你需要很长时间。我赢了。接下来工作量他要多分配点了。”小白坐在沙发上，笑得惬意。
见陈雪桉没有回应，小白接着说：“跨出了第一步，之后就要继续加油了，按你的能力，每天应该能收集到不少吧。”
“小白，其实我心中有迷茫。”陈雪桉忍不住喃喃道，“也许拨乱反正是对的，但每当想到今晚那些无辜因触电丧命的人，如果不是我，他们或许还能继续人生。我不是要放弃，就是难免有感慨。”
“我能理解。”小白回忆道，“或者千百年前的我更能理解。但如今，我早就习惯了，这只是我的职责所在。其实，我现在更头疼的是，现在你、我、小黑，即使卯足了劲头工作，和整个世界比起来，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也难以拯救你的酆都是吗？”像是想起了什么，陈雪桉的语气生冷下来，“签好约，也在履约了，说你该说的吧。”
“夜游神寻找到的与你弟弟陈雪逸有关的信息，是一柄小刀。小刀被灵气与冥气同时环绕。冥灵不相容，但那把刀神奇而粗糙地做到了相融。可以预见，那把刀将在酆都掀起怎样的轩然大波。在将小刀上交给酆都大帝之前，夜游神保存了那把刀的一缕气息给我。”
白无常摊开手，手心是一个小小的透明罐子，塞着木色塞子，“打开轻嗅。”他叮嘱道。
陈雪桉小心翼翼接过罐子，坐在沙发一端，深吸一口气试图冷静。
调整好后，她将罐子放在眼前，费了比想象中更多的劲儿，拔开了塞子。
她大口深呼吸。
很难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