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已经全部忘记了。”老太太神色坦然空灵,目视前方，仿佛已做好赴死的准备。
陈雪桉微微笑着摇了摇头：“您不承认没事，我自会一一到场查探。”
老太太听了陈雪桉的话，这才有略微抬了眼皮打量她，脸色疑惑：“你……到底是什么人？”
“反正不是你以为的那些人。”
“确实……”老太太脸上的不安褪去，“不管你是谁，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已从床头坐起，双脚立地，双手扶着床边，正坐看着陈雪桉。
陈雪桉视线落在老太太的腰间。她的腰间佩戴着一枚古朴的铜币。
她在宋墨明那一堆玄门的书里看见过它。
“你是玄门的人？”
“不是。”老太太顺着陈雪桉的目光，整理了一下衣服下摆，遮住了那枚铜币。
“那怎么有山灵华钱？”
“好奇买来当饰品的。怎么，不可？”
陈雪桉轻笑着摇摇头，转头环顾老太太的卧室。
最引人瞩目的是一幅挂在墙上的画。画中是一名身着白色、一些粉色穿插其间的汉服女子，头上带了浅粉色的帷帽，行走在云雾缭绕的山水间，整个人美轮美奂，仿若仙子。
挂画旁边还挂了打结的白色长纱，长纱上方也挂了一个古朴的挂饰，是两个棕色的圆环环环相扣。
她重又回头，微笑着凝视奶奶。
“奶奶，您不说的话，我猜一猜？我猜，庐姜村曾经的搬迁应该和灵力者有关吧，而你之所以隐瞒不言，也是为了隐瞒灵力者的踪迹。”
没想到，老太太脸上并未呈现被猜中的蛛丝马迹。她睁大眼，没好气地瞪着陈雪桉：“灵力者？没听说过。”
“这么热门的词语，您没听过吗？那……这个见过吗？”陈雪桉站在窗前月光下，高高扬起右手，顷刻，那幅画便倏然出现在她手中，沐浴在银色月光之下。
老太太猛然站起了身，右手颤抖着伸向陈雪桉的方向。
“你！你也是仙人？”
“也是？你承认认识别的‘仙人’了？”陈雪桉紧盯她的双眼。
“仙人，别弄坏那幅画，那幅画对我意义深重。”老太太的语调变得礼貌尊敬起来，带着些颤意。
“是曾经的你吧？画得很传神，从神态与面容中，都看得出来。”
老太太望着她，沟壑的眉目间都能看出迫切的渴望：“仙人，您从哪里来？您找我到底何意？”
“我……”陈雪桉想起先前在窗前偷听到的对话，“我是替人来给你带话的。”
“他说了什么？”老太太攥紧衣角，向陈雪桉探出身子。
“这个他……是谁？”陈雪桉没有再往下编，直接问道。
她松了衣角，一脸失望：“你骗我。”
陈雪桉想起唯一听她提起过的人：“总不会是，你的那个恩人？”
老太太瞅着她，叹了口气，又沉沉地坐在床榻上，目光涣散：“纵使您是仙人，您问我的问题，我仍是不知道。您就别费这个心了。”
“若是我能为你找到那个人呢？”
老太太苦笑着摇摇头：“你就别骗我了。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人无缘无故帮我？越道貌岸然的人，越会骗人。”
她的遣词造句中，听得出来并不是没文化的人。
陈雪桉想了想，说道：“不是为了帮你，是为了这个世界。你应该也听过，灵力四泄，人类异变，人间暴力血腥，生灵涂炭。你说的仙人应该就是现在的灵力者，我在探寻真相，拨乱反正。”
老太太探寻般地看着她，也想起了这大半年来，小小的庐姜村也发生了不少暴力事件，随后自嘲般地笑了起来：“那又怎样呢？顶多是又一场覆灭重演罢了。我谁都不信，他也谁都找不回来。”
说罢，她倚靠床头，合上了双眼：“你走吧，或者杀了我。”
陈雪桉安静地站在月光中凝视着她：“人已经不会死了。”
老太太偏过了头朝向床内，声音闷闷的：“我这一生，真是活得够够的了。”
陈雪桉站在红砖楼下，转头望向那扇已熄了灯的窗户，心里念着老人那一句：
“不过是又一场覆灭罢了。”
次日清晨五点四十，陈雪桉早早出发，搭顺风车到云州市，再坐中巴去黑云村。
在路上，她收到了动物乐园的讯息。
【陆家人常回瑞泽村，在瑞泽村常不在村内大半天，但谁都不清楚他们这段时间去了哪里。】
陈雪桉转了转手机思考，看来动物乐园已经在瑞泽村，总感觉有些不好。
思量再三，陈雪桉还是回复了讯息：
【瑞泽村这几年有几户姓姜的人家搬离，查一下搬去了哪里。（尽量低调，不要打草惊蛇。）以及查一下曾任庐姜村一线某综治办负责人：何似。】
瑞泽黑云一线位于云州市西南方，也是四面环山，又有些不同，山体没庐姜村那么光秃秃，而是覆盖满了茂密的植被，有些地段还有奇形怪状的参天大树。
黑云村建在路边山脚低洼平地，盖了好些整齐划一的楼房，楼房后方也有一些平地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