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王惊恐瞪大了眼睛,看着本该死去的人,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
他如同生生被人扼住脖子一般,发不出一点声音。
李一帆平静的看着郑王,仿佛对待一个死人,眸子里满是笑意。
甚至怕这人不知死因,他还贴心的解释,“你放心,不会有人来的。”
在李一帆说完后,郑王立马跌坐在椅子上,嘴里不停吐着白沫,面色满是狰狞痛苦。
他这才不可置信看向茶杯,似乎并不明白何时茶水里被下了毒。
李一帆声音不徐不疾,就如凌迟般缓缓在郑王心口上割上一刀,“你以为我会蠢到直接杀你吗?”
他说的不错,根本不需要他直接出手,郑王如今已被毒药侵蚀生机变得痛苦不堪了,说话声音都断断续续:“放……放过我吧。”
怕李一帆不同意,他猛然跪在地上砰砰磕了两个响头,额头都渗出了血迹。
原来有些人真的贪生怕死,在死亡来临的时候,一点硬骨头都没有了。
李一帆悲哀的想着,脸上表情没能动摇分毫,只是神色淡漠的看着面前即将要死的王爷。
“现在知道害怕了?”
“在我弟弟被人伢子拐走惨死他乡,却不能主持公道时,在我父母被你们这些权贵、贪官压榨博取钱财,之后惨遭毒打身死时……”
李一帆笑了,他盯着郑王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那时候的你怎么不害怕呢?”
郑王闻言顿住了磕头的动作。
因为他知道,无论他做什么这个人都不会放过他了。
他缓缓抬头,望向面前这人,此刻终于明白一个道理。
因果报应。
在郑王为了收敛钱财,压榨平民百姓苦心经营的农田钱财时,就已经注定了。
……
那个饥荒的时代,大部分人饥不裹腹的时候,郑王这个高高在上的王爷却拿着百姓的血汗钱,行奢靡作风了。
更可悲的是,在李风顺死后,李一帆父母这些贫苦的百姓也是积极面对生活的,他们没有一蹶不振。
他们想活下去,在这个苦命的年代活下去。
那时,年龄还不足及冠的李一帆总是会努力逗父母说笑,就像想避免不可触及的伤口,逃避这一切。
说起来少年的他还是这么年轻,就算是经历过波折,还是会相信生活所拥有的美好。
可是啊……这更宛若黄粱一梦,只是轻轻触碰,便碎了。
以郑王为首的人积极鼓励手下官员收敛钱财,为了筹集银子造反做准备。
毕竟,要想重新掌握政权,当上新帝怎么可能没有钱呢?
于是,受苦的便是这些百姓,像李一帆一家不过其中一个。
即便劳苦工作,还是会因为交不上税被官兵打骂,不得已苦苦哀求。
“军爷求求你,我们还有孩子啊……”
李一帆记得,他的父母原本还是没有这么苍老的,只是经过这些人的剥削几年,手掌很快如同枯了的干树枝般无力。
那些狗仗人势的人趾高气扬,他没有顾及李一帆父母的哀求,反而直接上手狠狠将两人揍了一顿。
等李一帆回到家时,只看见了父母遍布伤痕的身体,以及满屋的狼藉。
那时他的父亲没了,徒留母亲还有一口气存在,原是可以救得。
他满脸泪痕背着他的母亲,声音抽噎的不像话,“娘,我送你去当地最好的医馆。”
但他的母亲只是趴在他后背上无力的摇头,低声附在李一帆的耳边嘱托:“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活不久的。”
“我悄悄告诉你,知道官兵会收高赋税,我跟你爹将余下银钱藏在你屋子里靠头的那块砖了,你拿开就是了。”
母亲想要再看看李一帆,用尽的全身所有力气才缓缓抬起手臂,慢慢、轻柔地抚上他的脸颊开口道:“这是留给你娶媳妇的。可惜了,娘没办法看见你子孙满堂了……”
她慢慢垂下了手臂,吐出最后一声无奈的哀叹。
“一定要幸福啊……一帆。”
李一帆顿住了,他不可置信的探了一下母亲的鼻息,竟是……一点呼吸都没有了。
他想欺瞒自己,可是事实的真相就是这样悲痛。
他唯一的亲人也不在了。
李一帆到底没把最后的银钱娶媳妇,反而将这些留作父母的棺材板钱,给他们弄了葬身之地。
生前没有空闲,只愿他们死后能长存清闲吧。
李一帆处理了父母的后事,初时心里还是满怀希望的。
他听说当今的礼部尚书王言是一个清正兼职的好官。
而且李一帆本人所知道的,乃是新帝规定可以不用收这么多税的。
或许只是手下贪污,上面的大人并不知情?
他那样憧憬着,费了不少力才到一个富贵的酒楼打杂,远远见到了王言。
与想象的不同,王言此时确是极其谄媚的站在一个穿着更加富贵的人身前,脸上笑容的褶子都开了花,就像是狗腿子一般讨好。
李一帆那时还没看出什么门道,想着民心所向,便在众目睽睽起身,拱手恳求:“王大人,求您给我主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