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我大概率会死于肺癌。”
高楼上,风语子坐在地上,嘴里叼着燃烧的烟头,和身旁的胡羽一起看着那拖曳着火光的飞艇坠落。
“我告诉他,我离不开烟,就像女人们离不开粉脂一样。”
“他让我戒烟,然后我同意了。”
胡羽看着男人嘴里的烟。
“可你不还是没戒掉么?”
“是啊。”
风语子起身,吐出一口烟圈。
“我只是同意了而已,又没说真的要戒烟。”
他眯眼看向胡羽。
“像我们这样的人,承诺值几个钱?”
“就像你这位四公子一样,在老爹都没有真正死掉之前,就已经想着为今后的道路做打算,准备做掉现在的合作者了吗?”
话语落下,楼顶的周围涌上来白色的浪潮,那是一个个穿着白西装的男人,每个人的手中都握着刀刃或者枪械。
有些意外的是,胡羽也茫然的看着这些人。
“这些并不是我的人。”
随着几声轻响,数十具尸体被抛在两人的面前,那是同样穿着的下属们。
胡羽双眼睁大,因为这些尸体才是他的心腹。
人群分开,一道身影从中走出,身边的下属撑着伞,恭敬的跟在男子的身后。
他微笑的看着满脸惊诧的青年。
“四弟,做得不错。”
“没有白费我给你提供这么多情报和资源。”
胡羽从地上站起,他自然认识这个男子,那是从小一直都压着他,将所有东西都从他这里夺走,他的那位好大哥啊。
“原来你一直都在注视着这里么?”
胡丰走上前,他的个头要比这个四弟高出一头,所以可以俯视着这个弟弟。
“当然,不然你以为父亲为何会突然和湖海阁的人爆发冲突?”
“又会突然想要杀掉这位大名鼎鼎的风语子。”
他的视线看向男人。
风语子则饶有趣味的看着这对兄弟,丝毫没有被敌人围陷的自觉。
胡羽一把推开这位站在身前的大哥。
他原本还想着等老家伙死后,带上风语子和那个叫做许言的少年回到湖海阁,拔掉三个哥哥的势力,他便是湖海阁唯一的掌权人。
却没想到,这一切的幕后推动者就是自己的大哥。
这位四公子拼命的想要往外跑,可密集的人墙已经挡住了大楼所有的方向,他被那些冷漠的属下们扔了回来。
胡羽只能无助的来到风语子的身旁。
自己的心腹都被杀掉了,这位大哥在父亲死后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杀死自己,他知道他的。
在权力面前,根本没有所谓的亲情。
“我的好弟弟啊。”
胡丰只是淡然的看着那无头苍蝇一样的弟弟。
“你的二哥和三哥已经提前下去等待那个老头子了,你准备什么时候过去呢?”
他微笑,声音不带丝毫感情。
“不如就和老头子一起吧。”
……
飞艇上。
金漆的甲板上一片死寂,嘈杂的喧嚣和下属们都安静下来,只有哀鸣的飞艇倾斜坠落和灼热的火光燃烧。
肆意的杀机弥漫,男人们不安的摩擦着甲板,试图靠得边缘更近一点,两股无法形容的锋锐在空气里摩擦碰撞,像是有一把把小刀割在他们皮肤上。
老人也是一个用刀的高手。
许夜清晰的感知到这一点,所以在刀术上,以老人多年的经验,恐怕还要略胜少年一筹。
但幸运的是,他已经老去,而许夜正直血液澎湃的壮年。
而且双方都默契的选择了以一刀决定胜败的方式。
一抹白痕乍现。
双方同时出刀,夜空里却只有一抹闪烁的刀光,割开夜幕,在空气里划出一道刺眼的白痕。
那是因为双方的刀都太快了,快到已经无法用肉眼捕捉,在半空里碰撞的瞬间就已经完成了刀刃的交互,所以空气里只留下一抹刀痕,属于这次交手中胜利者一方的刀痕。
两人的位置已经完成调换。
许夜来到了房门之前,老人站在了甲板上。
双方依然保持着握刀的姿势。
飞艇上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全神贯注的看着两人,他们急切的想要知道胜利的一方是谁,以至于都暂时忘记了飞艇正在坠落的恐惧。
老人手中的武士刀斜指,大雨拍打在他满是皱纹的脸上,他抬头,厚重的云层缓缓分开,透出一缕洁白的月光,落在瞳孔里泛起银白。
“天下月色,此间最好。”
这是他年轻时最喜欢的一句话,和少女的眉眼一般温柔。
老人闭上眼,喉间的一抹黑线逐渐展开,那是一线刀痕。
其实天下的月色都是一样的,哪有什么最好,只有落在眼中的,才是最好。
只是可惜,以后都无法看到了。
他轻声叹息,喉咙间的血液喷涌而出,以长刀拄地,就那样站立着失去了所有气息。
“阁主!”
飞艇边缘的众人们发出悲呼。
但下一刻,艇身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