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城的车窗外,霞光橘红,余津津瞥见了,又想到余绍馨给自己剥橘子。 她忍着,咬烂了大拇指的指甲,喉管还是痉挛了。 车内压抑哭声连连。 边柏青搂她到怀,不说话,从她脑袋后伸手,狠狠给她摸了把眼睛。 余津津别扭着身子,不想叫他看见自己哭花的脸。 反正控制不住了,边柏青也听见了,余津津索性放声,哇哇大哭。 老谭偷偷递纸巾盒给边柏青。 边柏青不接,直接上手擦。 余津津醉了,加上求婚失败,朝边柏青发疯: “你知道他们背后玩我,你还答应给他们牵线,卖破厂子,还给那个□□崽子安排到项目部,又给车!你和他们一样,算计我!他们从我身上得到的够多了!没我,他们睡大街去,连个房子都没有!” 边柏青也喝了很多,不耐烦了: “就你,还同归于尽?拿点魄力好不好?余家所有人既然这么叫你伤心,你骂两句?还回巴掌?就解气了?太便宜他们!他们不是其他惹你的人,一脚踢开就完了。你现在跟着我,要学会选择你的对手,得有资格和你玩儿的才能做敌人!乒乓奥运冠军会和公园里热身的玩儿?今天他们有一个算一个,屁啊!老子认识他们是谁?!” “既然瞧不上他们,为什么给工作给车?!” “你给我听清了,那是看着你的面子。我才跟这种人说话。” 边柏青忍着怒气。 “把你打成那样,他们连个屁也不放,也不打个电话给你。这种人,叫家人?不过是拿你当血皿的蛆!就你弟?我给他机会,就他的毅力和智商,项目部给他出钱,他也考不出从业资格!还想往上?整天一块肥肉在他面前吊着,永远吃不到嘴!永远做头饿驴!今日朝你第一次下跪,他就永远跪着!” 余津津心里的怒火降了,还是流泪: “余绍馨,叛我。” 边柏青见她降调,语气也很快努力缓和: “也许人家从没站到你这边过,谈不上背叛不背叛。是你自己的一厢情愿。” 好残酷。 “一厢情愿”刺激了余津津刚才求婚失败的羞恼记忆。 她沉默。 边柏青看余津津忽然的沉静,于心不忍,搂住她: “你应该最在意妹妹吧?在意那么多年,她这一页,直接翻过去。她没有你弟那么莽,也没有你那么勇,有自己的生存手段和策略。一个工作机会,给谁不是给。” 他虽这么劝她,有更难接受的残酷没讲给她听—— 余绍馨的小男友开了辆车堵天青集团的大门,车子崭新,不算值钱,价格在边柏青给余津津那包钱的支付范围内。 而余津津拿了那包钱,在虎视眈眈的家里,压根藏不住。 那家爱钱如命的人,决不会因为余津津有了那么多钱敢怠慢、打成那样,必然钱的去向,只有余绍馨最清楚。 边柏青当时扫了一眼年轻的小情侣和新车,女的看着慢,小心眼不少,男的是个软饭败类,没给他们好脸。 今天见到余氏夫妻,确信余绍馨是继承了她爸妈的各自算盘。蔫坏。 但面对悲恸的余津津,边柏青把对余绍馨的评价,美化了。 “你应该最在意妹妹吧?在意那么多年”是把剑,刺穿了余津津。 死边柏青,从没听过自己聊家人,一句话就挑到大动脉上。 余津津还在哭,但已是哭的惯性余音,倒气。 边柏青这才抽纸巾给她擦泪。 酒精被眼泪冲淡一部分,余津津肿着眼,觉得没脸。 “没办法见你家人了!还有,谭叔全程见证我丢人!” 老谭开车,不吭声。 边柏青见余津津这是缓过那口气了,对着怀里的人笑了,低柔为她开脱: “羞耻心这么重?没事,你喝多了,又受了好长时间的刺激,是酒和别人的问题。因为我在,你朝我撒娇呢。” 又提高音调朝老谭: “是不是,老谭?” 老谭转着方向盘: “老板,我只会开车。开车时,耳朵、眼睛只关注路况。” 边柏青刮刮余津津的鼻尖,安慰: “听,人家压根没注意。” 余津津又气又笑,边柏青有这么招人爱的魅力,肯为她花时间花心思,却让她存着求婚失败的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