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步伐颤颤巍巍,嘴角带着吊儿郎当的笑容向徐之浔这边走来。 “你是谁?”徐之浔左手抵向腰后,却发现今天出门竟忘记带枪了,她只能将面色尽量变得严肃镇定。 那个男人不接话,继续往这边走,边将车钥匙在手指上打转。 在医院里徐之浔遇到不少流氓家属,有的故意找茬,有的明里暗里调戏医护。 奇葩的人数不胜数。 这类人有一个特点——装正经时像模像样,耍流氓时毫无下限。 而眼前这人甚至懒得装,直接以一副流痞模样昂昂走来。 “你别过来!”徐之浔加快了后退的速度,对面的人似乎从容不迫,并没有加快前进的速度,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徐之浔。 于是两人之间一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五米左右距离。 面对这个男人油光满面的脸和骇人的笑,徐之浔无法忍受这样的僵持,找准他失神的一瞬转身飞奔向平房。 慌乱间徐之浔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男人还是笑着看着她,但是往后退着,看起来打算开车来追。 此处离平房还有不少距离,跑步比不过车行。 徐之浔扭头转进树林里,至少汽车不能开进树林。 幸亏徐之浔的方向感不错,在树林里兜了几圈后她终于在幢幢树影中瞥见那座平房。 那辆皮卡停在家门口,徐之浔大松一口气,跑进室内快速把门关上,然后拄着膝盖大口喘气。 林岿从房间走出来。 他大概已经洗完澡,身上是干净的短袖和宽松的居家裤。 “怎么了?”他问,然后安静地等待徐之浔的回答,期间将方桌边的椅子拖过来叫徐之浔坐下,然后倒了一杯凉水递过来。 徐之浔依旧吐嘘不已,紧握成拳的手被压出道道红痕,渗出濡湿的冷汗。 林岿掰开她下意识紧握的拳,试图让她放松,然后单膝蹲下,看着她,又问了一遍:“怎么了?” “有一个男的在追我。” 林岿的脸色微变,眉头略微皱起,“你看到了其他人?” 徐之浔点头。 “在哪?” “在沙滩上,空楼的反方向。”徐之浔端起玻璃杯的手还有点颤抖,“我不知道他有没有追到这边。” “他开一辆白色SUV。”徐之浔补充道。 很少看到林岿露出这样难解的表情。 他来到沙发坐下,两肘抵在大腿上。 “他说了什么?” “没有。” 徐之浔也不清楚林岿是否能够理解她遇到这类事情时无边的恐惧感。 即使对方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这种流痞状貌已经能让大部分女性感到生理性不适,更何况那人表现得胜券在握,且步步紧逼。 性别差异使然,林岿必定无法全部共情。 他或许会疑惑这有什么好怕,或想徐之浔也太胆小。 但他只是沉默地思考,给徐之浔见底的玻璃杯倒满水,然后走向边台开始做饭。 “别怕,”林岿突然说,“今天我会在家。” 然后是刀与砧板相撞的声音。 如果那时□□在她腰后,她不会这么恐惧。 但是手无寸铁使她下意识依赖外物,而不是自己。 下意识觉得回到平房就会安全,因为有林岿。 整个下午,那个蓝衣男人不断地出现在徐之浔脑海里。 一种无形的恐惧笼罩在徐之浔头顶。 林岿一直坐在沙发的另一端干着自己的事情。 两人一言不发直至夕阳降临。 徐之浔忽然想起,这一整个下午都没见到秦照的身影。 她问林岿秦照去哪了,林岿回答不知道。 晚饭后,林岿也没有出门,他拿出日记,俯在矮几上写着。 他神情严肃,笔尖时动时停,断断续续。 徐之浔猜测他在记录今天她遇见的那个男人。 果不其然——“他长什么样?”林岿问。 徐之浔将她所见尽量详细地描述给林岿。 直到说到那瘆人的笑容,依然有极度的生理不适从徐之浔的皮肤之下产生。 密密麻麻的,仿佛虫子在蚕食着什么。 “就他一个人吗?” “我没看清车上有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