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秦芷兰情绪一下子被点燃,仿佛刚才满是哀愁的母亲形象消失了一般,语调都变得尖锐起来。 “好好好,我都知道。”何志成小心翼翼地抚慰她的情绪。 “我想回临丘一趟。” 过了五分钟,在何志成以为妻子打消这个念头时,秦芷兰再次开口。 “不行。”这次换他情绪波动,何志成几乎立刻拒绝。 “我前几天看到了一个视频.....” 秦芷兰情绪恢复正常,简要地把之前偶然看到的视频内容告诉了何志成,旁敲侧击地表示了自己的想法。 听完这些,何志成再次陷入沉默,盯着秦芷兰的眼神,像是在确认什么一样。 “所以,我想回去一趟,亲眼看看。我在阿北身上投入了那么大的期盼,我不认为这件事情会被我轻易放弃。” “他还在临丘,你不能回去。”何志成思索片刻,下定决心地说道:“我过段时间回去一次,看看妈。” “嗯。”秦芷兰得到想要的答案,重新躺了回去,满意地闭上眼睛。 何志成倚靠在床头,眉头皱着,像是十分苦恼刚才做出的决定。 看了一眼身旁睡着的妻子,似乎在睡梦中都满意地扬起嘴角,多久没见过她的笑脸了。 自从把阿北送走,何志成陪着秦芷兰在各地旅行,为的就是让她尽快恢复之前的状态,想看她的笑容再次绽放在脸上,可是并没有成功。 阿北是他和她唯一的孩子,从小就那么乖,那么懂事,从不哭闹。 他应该多爱阿北一些的,不应该纵着妻子的施压,不能明知道结果还是不愿意救救他的孩子,不能在一次次阿北向他寻求帮助时冷眼以待。 应该让他自由一些,像大哥的孩子那样,有着这个年龄应该有的活泼欢乐,顺着他的兴趣爱好。 他就只有这么一个孩子,被逼成什么样了。 何志成有些动摇了,一旁的妻子翻了个身,向他贴近一些,脚踝无意间碰到了他,又沉沉地睡去。 骨骼凸出的地方,像是一个警示器,灰色的记忆像是脆弱的伤口,随时会撕裂开口,重新渗出暗红色的血液,藏在太阳找不到的地方,怎么也不会愈合,让他不得已回到现实。 何志成躺下来,环住妻子单薄的肩头,动摇的意志如同初春时未完全融化化的坚冰,稍稍吹过来一阵冷风,再次毅然坚固起来。 - 最近两天,临丘的气温一下子升了上去,直逼三十度。每天一大早就是艳阳高照,到了中午太阳更是有些晒人,天台也不再是一个好去处。 临丘来的戏剧班子在公园里要演出一周,家里退休闲着的老人都相约过去,每天吃过早饭就搬着自己的小马扎准时过去,大院里大部分时间都十分安静。 【天气太热了,我们明天去公园练习怎么样呀?】 看了看天气预报,颜落给何遇北发消息。 她这几天才注册了微信,这还是在林锦华女士的建议下才注册的。怕之后自己忘记,再造成什么误会,颜落第一时间加了何遇北的好友。 【公园人应该很多,】 过了五分钟,何遇北回道,带着些犹豫。 【没关系,我们找一个偏僻的地方,大家都去看戏剧表演了,没人在乎。再说了,我都不怕丢人,你还怕?】 看着最后那句话,何遇北似乎看到了对方说话时的神情,仰着头,一脸英勇无所谓的豪迈气概,像是准备上场厮杀的女将一样,无比自信。但是等到过了一个小时,发现自己走音走得厉害后,顿时就想被抽扁了的气球一样,立刻蔫巴起来。 想到这个场景,他嘴角上扬起来,打字回应过去。 【好。】 准备关掉手机睡觉的时候,何遇北偶然看到一条推送消息,是之前关注的关于国内小提琴活动的动态。 【著名小提琴大师宋承磊时隔半年再次出席音乐聚会,身后跟着一名八岁男孩,疑似为其新收的徒弟。】 推送的消息中附带一张照片,宋承磊正和其他人介绍那位小男孩,他本人笑容满面,似乎对这个小徒弟抱有极高的期望。 看到那人熟悉的笑容,衣冠楚楚的模样在灯光下倒真显得有几分儒雅,这常年以温和、无私面貌示人的前辈,真正了解他的又有几个。 看到了一些人的评论,无非是在恭喜宋大师走出阴霾,为音乐圈重新注入心心血液,也不忘记再次拉踩一下只有在这种场合才会被提及的“伤仲永”何遇北。 有惋惜,更多的是冷嘲热讽和自在看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