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路的速度很快,眨眼睛就到了山上。 “路修到哪儿才停啊?”孟知尧掌在石墙上,和外头的修路的瞎聊。 “修到松树林路口。” 那还有挺长的一段距离,说起了松树林,大家就有人偷树这事扯起来。 “好像已经确定了,就是山背后那个村子。” “看起来离得近,其实人家是隔壁县的。” “老二他们去谈了?” “没有,那个村子是新村,去年还没有的,种种都透出古怪。二叔不想打草惊蛇,准备找个机会先莫进去探探底细。” “这也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松河村修路的青砖已经烧完了,砖窑却没有停下来,因为知县来带货了! 许久不见的工曹吏老陈戴上了安全帽,脖子挂上一块白色汗巾,走进砖窑:“青砖多少钱?” “七十五文一百斤,一块青砖重四斤,有二十五块。”没想到,从送炭窑里出来的人是陈大娘,她身上没有炭黑,口罩换成了棉布,还在腰间捆了一条围裙,“要多少?” 老陈热情打招呼:“大姐,小芒村的石板桥坏了,要用青砖修补,你们村就在隔壁,青砖烧得也好,大人命我来订一批。” 他吸吸鼻子:“好香啊,隔着口罩都闻到味了,是什么吃的吗?” “是啊,借青砖窑的余热弄了个饼窑,给大家当干粮。”陈大娘还带他去饼窑参观,“能做烤馍、胡饼、西域囊、还能摊煎饼。” “昨天买了一筐鸡蛋,今天做些蛋糕,”她切了一块给老陈尝尝,“这是里正的吃法,闰月教我们做的,也能蒸着吃,但是烤出来更香。” 一口松软香甜的蛋糕下肚,老陈感觉今天的奔波都值了,五脏六腑都暖洋洋的,几乎要落泪:“好吃……” “里正还没吃呢,好吃我就给她送一份过去!”陈大娘高兴地回头准备食盒。 老陈依依不舍:“这蛋糕的做法,能教教我么?” 陈大娘让他注意一下厨房里的那台机器:“您瞧瞧那个吧,没有打蛋器的话,做蛋糕很累的。” “这个,怎么感觉,和外面的圆锯床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呀?”老陈不愧是搞工程的,对机器很敏感,“真的!就是少了一套齿轮副,不对不对,是直接用工钻改的,结合了圆锯床的构造。” 把小机器放大,能一次干更多活,打更多鸡蛋清。 “是,你眼睛挺尖,”陈大娘提上食盒走过去,“陈老二改的,他脑子灵,这东西一口气能打一缸鸡蛋清,就是更费劲,闰月就来不了,得我来。” 老陈来了就不想走了:“好东西,好东西!” “老陈,你要不跟我一道去找里正,没有她出钱,我们现在也没机会开窑。”陈大娘说了,陈工自然乐意跟上。 两人到时,陈工隔着石墙朝里望,看见一个男人,和孟知尧排排坐在屋前,有说有笑。 老陈唏嘘:“嚯,你们村小里正什么时候成亲了?女婿长得是有模有样的哈!” “哈哈哈哈哈!”陈大娘但笑不语,当时她们里正被御林军带走的消息传沸沸扬扬,大家都说他们村要完了,说不准要连坐。 谁能想到啊,小皇帝上赶着倒贴来了,三天两头往村里跑,也不知道他从哪儿进来的,隐蔽性倒挺强。 她怜惜地看一眼老陈,心道可惜,要是来的是知县大人,就该认出这“女婿”身份了。 院子里的孟知尧已经看到了,他们走过来:“怎么了?” 老陈都不用陈大娘替他说话,自己就开口了:“里正!来买青砖,隔壁小芒村修桥用的,听说你们村的青砖烧得差不多了,这不想着还没关窑,趁机来赶趟尾巴。” “买我们村的青砖?”孟知尧都不敢想,“我们这儿比不上县城那家吧?” 老陈摆摆手:“他们村说了,你这儿离得近,他们自己来拉,省点路费钱。” 这倒也是,村里的路嘛,有青砖、青石板已经是很高的规格了,倒也不用再在青砖里面继续挑剔。 “行啊,按市场价来呗。”孟知尧继续做她的甩手掌柜。 大娘把食盒给她:“闰月回家去了,这是我第一次烤的蛋糕,还有点像样子,你尝尝。” 孟知尧只听到了一句:“闰月回去了,回哪儿去了?” “帝都啊,他爹生病了,走之前找过你,那时你不在。”陈大娘不知道这背后意味着什么,“托我今天跟你说一声,就不顺道了。” 老陈挺有眼力见的:“那我和陈大娘先商量买卖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