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记得你有一个朋友,叫珞珞,在首都联邦研究所工作,曾发生精神暴动,危险程度被定义为A级······” “啪!” 江欢操起倾倒的花瓶狠狠砸向阿尔斯:“不准动珞珞!” 阿尔斯面不改色,微微侧身,飞来的花瓶砸到材质特殊能挡枪炮的落地窗,啪啦破裂,白瓷碎片散落一地。 阿尔斯略带嘲弄的视线落到江欢因气愤而通红的脸颊上:“七天后,九点,民政厅见。” 说完,他无事发生般坦然地与她擦肩而过,离开别墅。 “阿尔斯主人,一路小心,记得早点回家。” 门口传来的机械音回荡在空旷的别墅里,没有丝毫的情绪起诉,却在此刻显得讽刺无比。 江欢陡然大笑,双臂从餐桌桌面上扫过,精致的瓷器噼里啪啦掉落。 他还真懂得用弱点拿捏敌人。 她忽地恍然,原来她和他,已经成为了敌人。 “哐当——” 衣服口袋里的东西随着她的大幅度动作碰到桌角。 她把它拿出来用力抛出去,但手臂扬过头顶的时候骤然僵住。 缓和一会儿,她慢慢收回手臂,摊开握成拳的手掌,一块漂亮的封着蔷薇花瓣的琥珀静静躺在起了厚茧的手心里。 这是病人送她的东西,以防未来病人问起,她不能破坏。 江欢心尖发紧,口中泛起苦涩,最终无力垂手,琥珀从手指缝隙滑落到她铺的地毯上。 未来,她真的有未来吗? 她迈开沉重的脚,走到挂有日历的墙边。 江欢喜欢古地球的事物,总会淘一些别人觉得与科技不搭的小玩意儿回来,比如那个靠近落地窗的布艺沙发,放在这充满科技感的别墅里,看起来无比违和。 可耐不住她喜欢。 再例如用金属建起的墙壁上,她挂了一幅与之格格不入的纸质日历,那是她专门托人以十二花神作为主题设计的称得上艺术品的杰作。 江欢伸出手指在绘有水墨兰花的日历页面数着日子。 “一、二、三······七。” 她的食指停在22号的框上,那里比别的地方多出一道用显眼的红圈。 江欢弯起嘴角扯出一个奇怪扭曲的表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她轻轻呢喃:“还真巧。” —— 夜,凌晨一点四十五分。 客厅昏暗,没有开灯,天空清晖透过玻璃窗洒进来,勉强看清里面的景色。 江欢双手抱膝,蜷缩着躲在光线照不到的角落,枯坐许久。 这是她在孤儿院里就养成的习惯。 她所在的孤儿院条件不太好,发给孩子的东西往往限量供应,所以一些孩子王会集结一群“手下”去抢夺其他人的东西。 而江欢很少被抢。因为她会故意跑去大家都害怕的偏僻处躲着,如果没有光线更好,黑暗是她最好的保护色。 基本被所有人厌恶的两个元素,狭窄的空间和无光的黑暗都是她感到安心的存在,犹如为她挡住腥风血雨与刀光剑影的盔甲。 她躲在独属于她的盔甲中,被划出千疮百孔的心才感觉没有那么疼。 不过她很久没有躲在黑暗狭窄的角落里了,久得她以为自己已经戒掉这个习惯。 九年前,在雷雨交加的夜晚,阿尔斯把她从衣柜里抱出来的时候,她曾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回到黑暗里。 却没想到,一切都是能被轻易戳破的泡沫。 她不明白她和阿尔斯怎么就走到了如今争锋相对,称得上敌对的地步。 明明他们也曾恩爱如初、相濡以沫。 “叮铃——” 手腕上的光脑亮起来电图案。 她想起下午的阿尔斯来电用得也是这个铃声。 它是光脑默认铃声第三个,声音简洁明了,又刺耳惊神,曾经连续占据网络最厌恶来电铃声第一名,却是极好的来电提醒,所以她使用光脑后来电铃声一直设置的这个。 后来,她更是霸道地把阿尔斯悦耳优雅的来电钢琴曲换成它。 阿尔斯异常嫌弃,骂她没品味,却没有动手换回去,皱着好看的眉目把她改过设置的光脑戴回手腕。 江欢默默算着日子,今日距离那时,已经过去将近七年了。 “叮铃——” 又一声响,江欢没时间伤春悲秋,接起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