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将军府门外，看着牌匾，他意味不明，勾了勾唇角，笑得有几分病态。
她不信我了。
他心中这样想到。
既然如此，他总该想想法子。
她不能不要他的。
他低着头，眼角控制不住的颤了一下。
他分明站在阳光下，人却仿若被黑暗包围，眼中的疯狂让人看了都胆颤。
周清莹原本满心欢喜的走出来迎接他，但瞧见他的时候却忍不住后退半步。
“表哥，你这是怎么了？”她颤颤的问道。
听见声音，周不疑这才像是回过神来，抬眸看了一眼周清莹。
但那眼神淡淡的，没有欢喜，却也没有故作的生疏和冷淡，就是很平淡。
但他不该用那样平淡的眼神瞧着她。
分明在从前他是那样欢喜她的。
自从表哥从皇宫回来，她就发现他的心不在她身上了，不管她如何，他都像是天外神游一般。
对她也不似从前那般上心。
将军府的下人也是惯会看人的，她不过是个表小姐，算不上正经主子，如今没人在意她，不管是吃食还是衣物都下降了一个档次。
她不想那样。
她咬了咬唇，终究还是迎了上去，拿出帕子想擦擦他头上的汗，却被周不疑侧身躲了去。
他神色淡然：“快回府吧。”
她在原地愣了一下，转头看着周不疑大步向前的身影不知是何种心情。
她这些年对他到底是付出过些许真心的。
喉间传来一阵痒意。
她咳了咳。
像是往日一般，她习惯了在小厨房煮一碗银耳汤给周不疑端过去，就算是近些日子被拒绝了，她也还是坚持。
瞧了瞧，她轻声问道：“表哥，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男子又嘶又哑的声音传来。
她心间多了几分担忧，推门而入，却见眼前人正在写些什么。
将碗放在一侧，她有些好奇的看过去，却正对上周不疑冷漠的瞳孔。
她浑身一凛：“对不起，表哥，我不是故意的。”
她退了几分，眼圈微红，像是要表达自己的歉意。
周不疑看着眼前娇弱的女子，低声道：“没关系，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随手扯过一张纸盖过他写的内容。
将那碗银耳汤一饮而尽。
她想要接过碗退出去，却不曾想周不疑指腹摩擦着碗璧。
忽而笑道，用最轻的嗓音问道：“清莹，你欢喜我吗？”
瞎了一只眼的周不疑少了几分俊朗，但多了几分硬气，就这样瞧着她到底让她脸上多了几分红色。
“可是陛下那儿？”她神色犹豫。
周不疑状似不在意的摇了摇头：“不必在意，我已然向陛下说好了。”
她神色讶然而惊喜：“真的吗？表哥。”
“我可以嫁给你了吗？”
他脸上表情柔和下来，走过来轻轻的牵起她的手，怜惜道：“当然是真的，我不能让你这样无名无份的跟着我。”
她羞红了脸，眼神比天上的星子还要灿烂几分。
不过他却又叹了口气：“在此之前你且告诉我，你是否进宫找过陛下？”
他能够感觉到手中的手骤然变冷，还有眼前人的僵硬。
“不曾。”她回道。
他眼中闪过几分了然，却不曾说些什么。
只是将她揽入怀中：“没去过就行，我怕的是陛下迁怒与你。”
她纤细的手抓紧他的衣角，眼中充斥着几分心虚。
但更多的是欢喜。
熬了这么些年，她终于可以如愿嫁给表哥了。
但她没有看见保住她的人眼中的漠然。
那时看待一个死人该有的神情。
但他嗓音轻柔道：“我今日带你出去看看夜景。”
“好啊。”她羞怯的笑了笑。
月亮被掩了一半，发出微弱的光，森冷的树林里，有个女子神情惶恐的往前跑着，仿佛身后有什么恶鬼正在追她。
但突然她顿住了步子，惊恐的看着站在她眼前的人。
“表哥，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她再也顾不上貌美，泪珠大颗大颗的流落出来，将她精心画好的妆容弄。
她被一脚踢到了地上，后背撞到了大树，传来剧烈的疼痛，然后又落在地上，额头种种磕在坚硬的地板上，瞬间血流如注。
她身子本来就不好。
如此一遭，她只觉心口翻江倒海般剧痛，整个五脏六腑都在扭曲。
“哇……”她吐出了一口血。
她想不到为何明明之前还在说爱她的恋人陡然之间变了心。
为了之前还说要娶她如今就要她的命。
她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
她再也不复以往的精致，青丝上沾染着泥土和她吐出来的污血，至于那些发簪早就在逃窜间不在了踪影。
周不疑淡淡的笑着，月光洒在他脸上，到照出他半边上扬的嘴角。
“清莹，要怪只能怪你自己。”
往日情人的呢喃仿若催命的符咒。